霏霏一边说着,一边就“观自在菩萨”开始了。魏贵太妃气得心口疼, 捂着胸口许久没缓过劲儿来。
可最严重的反而不是这个。
“叫他们抄心经……”皇帝开口了, “还是小孩子,抄这些东西也不理解不了, 不是心诚抄的东西, 菩萨也收不到。”
魏贵太妃猛地发现,她原先在皇帝面前的印象,用了几十年构建的好印象,善良温柔,从不打骂宫女, 好像……已经碎了。
她正要张口说前头是叫他们抄的孝经,还有女戒女训内训什么的,可没等她张口,皇帝已经有了决断。
“送他们回去, 叫太监去好好的找一找,还有太医, 给看好了再来复命。”
皇帝的眼神转向魏贵太妃, 魏贵太妃心中一惊,立即便站起身来,强硬到连声音都显得有点颤抖,“陛下这是给我定罪了不成?”
皇帝的视线又转了过来,“以后进出宫加派人手,太医院的草药进出要有详细的记录。”
皇帝说完便战了起来,魏贵太妃往前一步, 道:“陛下,此事疑点诸多,请陛下彻查此事!”
“六斤从齐王府拿来的香有问题,齐王府郡主留在手里的香也有问题,贵太妃手里的香没问题。”
皇帝一边走一边往前说,“贵太妃是想说这是齐王府郡主跟六斤合伙陷害你?还是想慎刑司把慈庆宫众人一个个问个遍?”
直到皇帝走出慈庆宫,魏贵太妃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下头的事儿自然有宫女太监去办,皇帝往长乐宫走了没一半,忽然转了个弯往乾清宫去了,道:“拿常服了,朕洗漱了再回去。”说完转头往背后一看,道:“今儿跟着去慈庆宫的人,衣裳都烧了,好生洗了再来伺候。”
天黑了一半,皇帝这才回到长乐宫,许元姝见他一副洗漱过的样子,连头发都是湿的,不由得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皇帝心有余悸在她身边坐下,道:“以后少去慈庆宫。”
许元姝挑眉看他,皇帝一五一十的说了,又叹道:“你不在太后宫里喝茶吃点心,后来也不在外头吃东西了,我原想着是不好叫太后太难看,我也陪着你。没想……亏得不在外头吃东西。”
又是一声长叹。
“快别想那么多了。”许元姝安慰道,“吃饭的时候想这些怕是吃不下了。”
她又去给皇帝倒水盛汤的,又道:“我再陪你吃一点。”
这事儿不好现在发出来……还有太后给人下药的事儿,这么一想许元姝又有点心疼皇帝,不过是为了个姑娘。
别说她们这些宫女太监了,就是皇子,在太后眼里也不算得什么。
她夹了菜送到皇帝嘴边,道:“快吃饭吧,别想这些了,临近年底,朝堂上不忙了?还是没大臣跟皇帝唱反调了?”
跟这些比,贵太妃这点事儿的确是……没那么叫人忧愁了。不过皇帝还是叹了一声,“她究竟图什么,皇兄就这么几个孩子,再说人都过继出去了。”
“上次进宫虽然闹得挺不愉快,可也犯不着为这点事儿要人命?大不了放在宫外头不叫人进来就是了——”皇帝说到这儿忽然顿住了,他想起世子踢赵贵妃那一下,“不过他们是得好好教!”
“施忠福!”皇帝高喊了一声,“去国子监选个大儒,叫他每五天去齐王府上课!”
外头施忠福应了声是就去了。
这事儿闹得挺晚,宫里各人反应不一。
长乐宫里两人相伴,倒是都按时睡了。
下一个睡着的是太后,今儿早上的事儿,还有齐王府二人进宫都没避着人,太后也参与了,所以她不难推测出真相,至少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活该!也不枉湘君丢了性命!”太后冷笑道:“有了这一出,她或者别想当太后,死了也没法当太后了!”
只是嘲笑完魏贵太妃,太后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霏霏手上没沾着血,这跟她原先打算的不一样。
“也不算得全部失败,至少她跟魏贵太妃反目成仇了!”
可这着实算不上是什么成功,打击魏贵太妃从来都不是太后的目的,她想的人只有那么一个。
“不过……若是她从此入了皇帝的眼……皇帝觉得她可怜,岂不是有了宫中行走的机会?”
太后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遍,最后道:“明日继续接金慧贤进宫,带着她在御花园转一转,遇见人越多越好!”
宋妈妈领命出去,太后脸上带着遗憾睡着了。
太后睡得轻易,魏贵太妃就没那么舒坦了。
她不想叫外人觉得慈庆宫遭难,所以作息一如既往,只是灭了灯并不代表睡觉,现如今她就披头散发的坐在西稍间的大床上,齐公公跟青花两个在她面前跪着。
“娘娘!奴婢是清白的,奴婢伺候您快二十年了,奴婢忠心耿耿——”青花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齐公公也是一样,“奴婢九岁就在娘娘身边伺候了,娘娘难道信不过奴婢吗?”
魏贵太妃思来想去,她觉得这两人背叛她的可能性不大,可是还能有谁?
还有六斤,六斤跟齐王府勾结?还是那句话,他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