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当初死死掐着六斤的手说要换个皇帝的。
当初她是为了什么,她又要做什么,太后好好的立在哪儿,若是真等她封宫一年出来,那就又是一件大功德,既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更不好扳倒了。
她答应六斤要死死抓着皇帝,她做到了吗?
她的位置牢固吗?她的孩子生下来了吗?
她哪里来的功夫在这儿矫情。
“是贺太医看好的,跟我没什么关系——”许元姝啜泣两声,要道:“最多只有一点点关系。”
皇帝不是没见过她哭,可是这样委屈又撒娇,还要邀功的哭法,的确是第一次见。
还挺新奇,也挺好看的。
“要么把那些新宫女也都放到皇庄上?”皇帝又道。
“快别了。”许元姝在皇帝怀里打了个滚儿,在抬起头来,眼泪就擦得干干净净了,又因为稍稍用力,脸上也给擦出好看的红晕来,显得特别好看。
“头一天进来的宫女都是最出众的,叫她们好好学宫规,将来好好伺候皇帝陛下。”
这话听出来一点点调笑般的酸味儿,皇帝挠了挠她,道:“许贵妃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许元姝双手便环住皇帝脖子,冲他一笑,道:“咱们中午吃什么?方才哭了这几声,倒是叫人饿了。”
又岔开话题。
皇帝一声“小没良心的”出口,道:“三月河豚已经能吃了,还有南边新贡的果子,咱们中午尝个鲜。”
许元姝点了点头,又去推皇帝,道:“你先出去,我洗脸。”
等中午吃过饭,两人一起歇下,时值三月,白天已经长了不少,中午得稍稍歇一会儿,不然晚上熬不住。
只是等许元姝醒来,皇帝已经走了。
她起来叫人打了热水洗脸,觉得自己这情况不太对……她什么时候钻过牛角尖?
她什么时候矫情过?
就连当年母亲死的时候她都这么过来了。
这一路若是不坚定,她走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甘巧,叫贺太医来诊脉。”
不多时贺太医拎着药箱过来,进来便是先笑眯眯的行了个礼,道:“娘娘安好。”
看见贺太医,许元姝心情也好了不少,道:“太医请坐,甘巧去端茶点来。”
这话是叫她下去的意思,甘巧把茶杯还有一盒子果子蜜饯放在桌上,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许元姝道:“我……月事现如今还不太稳,只是上一次是一月底,到现在也有快一个半月了。”
“我这些日子总想睡觉,前两日起来脸还肿了,情绪不稳,中午还哭了一场。”
她把手放了上来,“我是不是有孕了。”
贺太医脸上的笑容都凝滞了,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指头轻轻搭上了许元姝的寸关。
许元姝一直盯着贺太医的脸,见他胡子抖了抖,嘴角似乎翘了起来,便是微微一声叹气,“我有孕了。”
贺太医放下手,起身一拱手道:“恭喜娘娘,现在脉象不显,最多不过一个月。不过娘娘的脉一直都很是平稳,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肯定是有孕了。”
许元姝低下头,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又抿了抿嘴似乎是想哭,可是等她再抬头的时候,表情又恢复了从容淡定。
“您坐。”
贺太医坐下,胡子又笑得抖了起来,“陛下一定很是开心。”
“瞒到……至少六月。”
贺太医惊得差点又站起来。
许元姝摸了摸肚子,二月有孕,那就是腊月生,可六月号出喜脉来,就是五月有的,那就该是明年三月生。
早产三个月……她就不信太后还能好好坐着念佛!
许元姝忽然又有点心酸了,这孩子不能养到很大,她伸手摸了摸肚子,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会好好对你的。
“娘娘。”贺太医叫了一声,外头忽然传来甘巧紧张的声音,“贺太医在看诊。”
皇帝回来了。
“没事儿吧。”皇帝的声音比他的人还先到,屋里两人急忙起身行礼。
皇帝立即就拉住许元姝,又对贺太医道:“坐。”
虽然当着人,可是许元姝还是反握住了皇帝的手,皇帝知道她生病,听见她叫太医的消息,就这么赶了回来……
“可是哪儿不舒服?中午……”皇帝想了想,没把她中午哭了这事儿说出来,可是又一想,她都难受得哭了,难道这病很是严重?
“娘娘没什么大事儿。”贺太医依旧是一脸笑眯眯的表情,“陛下不用太过担心。”
“女子长身子要到三七之数,也就是二十一岁,娘娘这些日子身子有异,也是要长个儿的缘故。”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是花草树木开始生长的时候,人也是一样。”
“没事儿多活动,也别限制着吃,只是该休息也得多休息。”
皇帝顿时松了口气,问道:“可还用吃什么药?”
贺太医摇了摇头,“不用。”
又交待两句,贺太医告辞了。
皇帝立即便笑道:“看把你能的,长个儿还给自己吓哭了。”
许元姝瞪他一眼,道:“我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