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是因为他忠心,可他是皇帝最信任的太监,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权势就在他手里握着。
“在殡宫待了这么久,再忠心,回来也该也有所醒悟才是。”
六斤梳洗完毕,又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在廊下看见了齐公公。
齐公公略有惊讶的看着他,道:“怎么不穿蟒袍?咱家记得不仅仅是先帝,陛下也赏了你蟒袍的。”
六斤淡淡地说,“蟒袍是赏给皇帝宠信的太监的,皇帝最信任的不是我,我穿着那个太碍眼。与其这样,不如从头开始。”
齐公公看了看他身上的内使圆领衫,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看着真的跟小太监没什么区别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六斤看他一眼,道:“我毕竟是做过掌印太监的,我跟别的小太监不一样。”
这样的自信和从容的确是叫齐公公自叹不如,他晃了晃脑袋,不说话了。
话音刚落,宫里便响起敲钟的声音。
因为大丧的缘故,不能放鞭炮,什么都不能有,也就只有这钟声预示了永泰元年的到来。
两人对视一眼,六斤道:“永泰年了。”
齐公公一声叹息,道:“谁能知道建熙就只有一个元年呢?”
六斤不说话,忽然一转向,又魏贵太妃屋里去,青花诧异于他的去而复返,可是听见他斩钉截铁地说:“奴婢求见娘娘。”青花还是进去回报了。
六斤一看见魏贵太妃就跪了下来。
“先帝就留下这么两个孩子,还有钱太嫔肚子里的那个,以前是奴婢钻了牛角尖——”
他咬了咬牙,在开口的时候,声音比方才还要坚定。
“奴婢一个太监,如何能好好照顾他们?不过两个月就人走茶凉,这宫里谁都靠不住,皇帝虽然心善,可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他们只能靠自己。”
魏贵太妃的目光里越来越多的欣慰。
“奴婢还得去司礼监,戴公公身子不好,活不了一两年了,施忠福……说句不好听的话,十个他加起来也没奴婢一个人得用,娘娘放心,只是……只是奴婢面上怕是不能跟慈庆宫走得太近了。”
魏贵太妃几乎要哭出来了,纵然是离宫两个月,纵然是主子死了钻了牛角尖,一度甚至生出殉葬的念头,六斤还是那个六斤。
“娘娘……”六斤忽然抬头,道:“两位小主子年纪还轻,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忌惮他们的,纵然是皇帝也不会。当务之急……是娘娘的太后之位,您当上太后,还得是唯一的太后,慈庆宫才能稳稳当当的庇护两位小主子。”
“许贵妃是皇帝宠妃,跟太后有仇,还有安庆太子妃,她们两个都能利用!”
“太后蛇蝎心肠!”六斤这一句话说的无比的真诚。
“娘娘,奴婢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若不是那道矫诏,娘娘现在已经是太后了!”
“陛下的遗诏里说相信鲁王会善待娘娘,什么是善待,就是太后之位!”
“陛下有儿子,有一母同胞的弟弟,却将皇位传给鲁王,难道鲁王连一个太后之位都舍不得?”
“更何况鲁王生母早逝,生前就跟娘娘没有冲突,死后就更没有了,他还在娘娘宫里养了三年,娘娘更加不曾亏待她。”
“娘娘,您就该是太后!”
魏贵太妃眼圈红了,笑声比哭声还难听,又或者她本身就是在哭。
“是的,我就该是太后!我要拿回来自己的东西!”
“方汀岚!我饶不了你!”
“永泰年了。”
东三所里,许元姝说了跟六斤一模一样的话,她又冲皇帝行了个礼,道:“臣妾恭祝陛下国运昌隆,四海升平。”
听见她这样说,皇帝笑了起来。
从今儿开始,从建熙元年到了永泰元年,他才是个真正的皇帝。
一时间皇帝满心的踌躇满志,就等着大展拳脚了。
两人站在东三所中间一进的抄手游廊里,静静听着敲钟的声音,等钟声停下来,皇帝道:“朕要着天底下再没有一个饿死的百姓。”
迎上许元姝的目光,里头带了一丝戏谑,皇帝轻轻咳了两声,道:“先从京城开始。”
许元姝便道他:“陛下打算怎么不叫人饿死?”
皇帝道:“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单靠布施肯定是不行的,得给他们找到谋生的门路。”
许元姝原本就是怕他好大喜功,想说的也就是授人以渔,眼看着皇帝就要长篇大论起来,许元姝轻轻一推他,道:“初一也是一天的事儿,什么事儿都得从小处做起,为了京城还有这全天下的百姓,陛下该去睡觉了。”
皇帝有点扫兴,道:“不是你要出来的?”
许元姝就把手贴在了他脖子上,皇帝冻得一激灵,打了个寒颤。
“我冷,陛下。”许元姝故意捏着嗓子道。
皇帝叹了口气,“冷也不早点说,咱们这就回去。”一边说着就一边拉着她的手,塞在自己袖子里暖着。
许元姝的手贴着皇帝的手腕,能感觉到他胳膊上被冻出来一个个小小的疙瘩。
说什么似乎都有点不太合适,许元姝手一弯,在他手腕上挠了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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