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许元姝回去养心殿, 只看见周围一圈太监宫女敬畏的眼神。
这也是她的目的……宫里从来都不缺善于钻营的人,不管是为了什么进宫。
就像她当初一样。
宫女月例银子只有四两, 当了尚宫就是二十两,还有平日的赏赐等等, 就像当日祖母带她去的赵家, 家里有宫里的紫檀螺钿家具。
当了宫正司司政, 这还不是最高档的女官, 出来就能以女子之身立府。
太监就更不用说了, 司礼监掌印太监, 干好了连皇位都能左右。
银子、权势、地位,庇护家人,死后埋在皇陵永享祭祀,宫里什么都有。
尤其是皇帝是在仓促中登基的, 没有心腹没有班底,这就是无数条通天的大路!
她就站在路的开头。
许元姝略一思量,便叫来甘巧,道:“你回去一趟,看看郭氏跟魏氏好了没有。顺便……再去给王妃请安——”
甘巧抬头看她一眼。
许元姝立即便改口了,“回去是该先给王妃请安的,若是王妃肯见你,你便问问她两人好了没有, 若是你被傅妈妈拦了——”
许元姝略一顿, 甘巧立即明白, 被拦了后头才是重点……而且傅妈妈是必定要拦住她的, 谁叫她的主子是许贵妃呢?
“就说宫里已经腾干净了。”
只有这一句,甘巧想想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倒是也不难,傅妈妈是最爱拿乔的人了,一言不合就能板起脸骂人,更何况是现在这等时候。
她们娘娘在宫里伺候陛下,王妃还在外头等进宫呢。
甘巧干脆的应了声是,转身便走了。
许元姝一边坐着,一边听张忠海给她说前头的事儿。
她只看了登基大典,后头在奉天殿的第一次朝会就没那个胆子参加了,不过这一次朝会什么内容倒也不难猜,无非就是些封赏。
“先给先头的贺妃娘娘进了太后,陵就不迁了,只是墓碑跟祭堂等等要升规格,下头是先帝的后妃进了太妃,先帝两个儿子分别封了亲王——”
正说这话,外头忽然又有了声音,“恭喜娘娘!贺喜娘娘,陛下封您做了贵妃。”
巴结她的人来了,许元姝给张忠海使了个眼色,他出去外头带进来一个穿着内使宫人蟒衣的人。
这太监进来先是笑眯眯行了个礼,道:“娘娘,奴婢是乾清门上跑腿的太监,听见好消息特意来告诉娘娘,想讨个吉利。”
许元姝知道他这是谦虚了,跑腿儿的太监哪儿来的蟒衣?再说只是跑腿的太监也进不来这养心殿的大门。
她头一偏,张忠海便是一个荷包递过去,许元姝道:“今儿是陛下登基的日子,理应是有奖赏的,公公拿好。”
既然是皇帝登基的日子,今儿的赏钱应该是最多的,十两银子的荷包看着虽然不大,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连那太监都吓了一跳。
“多谢娘娘!”他声音都变尖了。
张忠海带了他出去。
到了下午,甘巧回来了,她行了礼,面色平静道:“娘娘,奴婢回去先被傅妈妈拦了,不过才说了两句,王妃身边的丫鬟就带奴婢去见了王妃。”
“奴婢问了郭氏跟魏氏,王妃说好是好些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娘娘口中的好。”
许元姝点了点头,甘巧又道:“后来丫鬟又带着奴婢去看了两位,郭氏头上好大一个疤,声音虚弱,说了每两句话就又躺下了。”
“魏氏……魏氏看着略有些疯癫了,缩在帐子里头不肯见人,丫鬟挑了帐子,奴婢瞧了一眼,比走得时候瘦了些。”
“我知道了。”许元姝道:“你下去歇着吧,这一天辛苦你了。”
王妃话里有刺,只是具体怎么办,还是要等她进宫再说。
不过……她亲手推出去的东西,想在要回来的确是不容易了。
到了黄昏时分皇帝回来,许元姝半跪在床上给他揉肩,皇帝两个肩膀都是硬的,许元姝心疼道:“陛下这一天可真是太辛苦了。”
皇帝兴许是前两日在朝臣那儿受了不少气,又得了不少质疑,只是好在龙椅总算是坐上去了。
听见她这话竟然轻声笑了起来,“我还算好的,我有椅子坐,上头虽然高,不过最里头风不大,他们站在外头的……怕是晚上回去喝姜汤都来不及了。”
许元姝也笑了起来,轻轻在皇帝肩上一拍,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是原来当宫女的时候,听管事儿的太监说的。”
“据说定宗要修花园,大臣们不同意,说劳民伤财,定宗又说用内库的银子修,大臣又说难道不要壮丁服徭役?还是不同意。”
“后来到了冬天,定宗先是推了整整一个月的早朝,后来有天下雪,大臣们都觉得定宗不会来的,大朝会该是三千多官员的,最后只来了不到一千人,定宗故意在那天叫太监拿着名册点卯来着,后来这花园就修成了。”
皇帝道:“他们这些人,没事儿就爱编排自家主子。”只是这话没说完,皇帝自己就先笑了起来,道:“这事儿我倒是没听过。”
说完他叹了口气,道:“小时候上课,讲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