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 许元姝又道:“我还顺路去看——去门口听了听陛下的长女,听青花说挺好的, 能吃能睡也不哭喊。”
皇帝点了点头,说起这个不免心中略有不快, 便叹道:“这两日忙,也没顾得上去看她。不过魏贵太妃我是放心的。叫她看着变成。”
许元姝也不提这孩子在慈庆宫养了好几天了,魏贵太妃别说见其面了, 是连声音都没听过。
她道:“我这心里有点矛盾,一边觉得陛下事忙, 一边又觉得陛下该去看一看她,只是傅妈妈那样说我……我心里是过不去的。说出来的话不可能当做没听见。”
皇帝抱了抱她的肩膀, 安慰道:“等你有了孩子,就不矛盾了。”
“没个正经的。”许元姝轻轻挣扎出来, 又伸手一推,皇帝顺势就倒在了床上, 又伸手拉她。
“孝期三个月就过了。”
许元姝干净利落地躲开了,又上前拽着皇帝鞋子一脱,道:“赶紧歇歇吧, 下午怕是还有事儿。我跟魏贵太妃说了先帝的嫔妃该怎么安排,有她配合能赶紧给您把地方腾出来,好叫您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住进来。”
这幅略带着拈酸吃醋的样子叫皇帝笑了起来, “我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没见过吗?哪个能比得过你的?我的七十二妃就你一个人。”
许元姝眼角含笑, 瞥了皇帝一眼。
皇帝又去捞她, 这次许元姝没躲开, 叫皇帝抱了个正着。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皇帝道:“今天给八哥拟谥号,从三十二个减到二十四个……后头还得缩减,大臣们争得面红耳赤。”
“这几个字儿真的能代表八哥的一生?”
“道是一定要的,取以德化民的意思,我翻了翻了史书,是个皇帝基本都有这个字儿。”
“还有大臣说要上安,好和不争的意思,可是八哥就当了一年的皇帝,里头还有三个月是给父皇守孝,什么都不能做,要是再过两年边境有恙……”皇帝叹了口气。
许元姝不做声,听着皇帝继续道。
“有人说不能上孝,因为他才跟魏贵太妃吵了一架。”
“还有人说八哥继位这一年,国库花费很多,内库也出了不少银子,要上一个荒字——”
许元姝打断了他,道:“叫我说陛下不如去问问魏贵太妃,她若是觉得先帝不孝,那才是不孝,再者……”她声音放轻了些,又加上几分调侃的意味。
“先帝内库出去的银子,一来是贴补给你们这些兄弟了,二来是去修坤宁宫了。”
“我听宫里的太监说了,修得是富丽堂皇,金银无数,可却全便宜给您了,您喝了井水,可别忘了挖井的人。”
皇帝气得在她腰间一挠,听见一声惊呼又觉得床抖了抖这才顺了气儿,道:“原先只觉得你小心谨慎,可见全是装——”
话没说完皇帝就觉得不妥了,再一看他的元姝就那么躺在床上,连动也不动了。
皇帝急忙凑了过去,“两样我都喜欢的。”
许元姝看他一眼,幽幽地道:“的确是装的……我是家里长女,求神拜佛点长明灯,各种手段用尽,我外祖父还是太医……我父亲年进三十才有了我,祖母差点以为二房要绝后了。”
“我自小养在嫡母屋里,嫡母是个好人,又说我去了才给她带了弟弟出来,也对我很好。”
“没人给我脸色,弟弟妹妹我都能说,我五岁起就没受过多少委屈。”
皇帝这劝也不是,生怕她憋在心里,不劝就更不是了,听得心里难受。
“以后也没人给你脸色看的。”等她稍稍一顿,皇帝立即便道:“以后谁给你气受,你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许元姝冲他笑了笑,明显是不信的样子。
皇帝越发的心疼了,虽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说“歇一会儿”,不过心里却暗暗下定了决心。
总有一辈子能拿来证明的。
不过小半个时辰过去,皇帝又去了前朝,许元姝叫了张忠海过来,道:“我也不问你别的,只是你掌握好分寸,施公公在后头跟着王妃等人,过不了三两天就得回来,你言语里提一提他,他才是从小陪着陛下的太监,你现在是帮他做事儿。”
张忠海如何不知道这个?
他当了十几年的太监,现如今也成了人精,清理乾清宫的时候,时不时就提两句施公公,什么“咱家虽然只看着你们两三天,将来你们的顶头上司是施公公,可若是你们敢偷懒,咱家也要你们好看”之类的话。
不过主子既然这样说,当奴婢的肯定不能说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张忠海便恭维道:“多谢主子提醒,要不是主子,奴婢这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这话说得太直白了,许元姝有点哭笑不得挥挥手叫他走了。
下午许元姝又带着萝芝月香两个把内廷十二宫看了个遍,嘱咐太监宫女们好好打扫,又特意去长乐宫多待了一会儿。
长乐宫现如今是太后侄女儿方嫔的住所,只不过她才是个嫔,住不得正殿,在后院住着。
方嫔这会儿不在,先帝才死的第二天,她还在前头守孝,方嫔的宫女战战兢兢陪在许元姝身边,听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