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斤回头,担心地看了一眼,从怀里掏出那卷被他装了一天一夜,已经皱得不能看的“圣旨”。
“陛下有旨,传位于鲁王爷!”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可真的听见这几个字儿,鲁王爷还是一阵眩晕,只不过在场之人完全没有人看见。
姜岩达第一个将圣旨抢了过去,速度快到甚至把这圣旨撕开了一点。
“你小心点!”
“你要做什么!”
“你要毁灭证据不成!”
这东西本来就不结实,还在六斤怀里塞了一天,似乎力道大一点就能散架,剩下人看见了也不太敢去抢,只是不住地说:“小心点!”
姜岩达小心翼翼把这圣旨打了开来。
……看着像是皇帝的字。
……字迹很是凌乱。
看见“内阁首辅姜岩达近日时有卖弄,倚老卖老”一句,内阁次辅笑了起来,道:“看见没有,这才是陛下对你的评价!倚老卖老!时有卖弄!”
可是再往下一句“若是幼主登基,朝政必定被大臣把持十余年”,又被姜岩达抓住了,他反驳道:“陛下也不信任你!”
“宁王自幼被贵太妃娇惯,性子顽劣不堪,难当大用”被太后看见了,她冲着魏贵太妃冷笑,“在大事儿上,陛下可不糊涂!”
魏贵太妃没空理她,这圣旨她看了好几遍,找来找去既没有封她当太后的意思,更加没有叫宁王继位的意思,甚至连皇帝的两个亲生儿子,在皇帝嘴里也只得了“三岁看老”这样的评价。
“不是说桌上有血!”魏贵太妃忽然想了起来,她道:“去对一对血迹!”
众人又围着姜岩达,圣旨放在桌上,跟桌上那痕迹竟然全对上了,丝毫不差。而且纸上血迹暗红,明显是已经放了很久的。
太后笑了起来,道:“这才是陛下的意思!”
刑部尚书也道:“正是,这等重要的事情,如何能叫太监代笔!自然也来不及拿大印,只用随身的小印拓了,还有这笔迹凌乱——”
他看了一眼姜岩达,讽刺的一笑,道:“姜大人不如来刑部学一学,危急关头人的笔迹该是什么样子的。”
姜岩达原本就比众人多熬了一个晚上,要不是参茶撑着早就昏睡过去,只是靠着参茶,他也不太清醒了,当下便道:“这个才是矫诏!”
“不过写在草纸上如何算数?陛下最重规矩,没有玉轴金纸,没有大印,这是矫诏!”
兴许是他话语里提到了陛下,原本还在趴在地上的六斤忽然有了精神,他猛地站了起来。
双拳紧握,气得嘴皮子都在哆嗦。
“陛下的意思就是圣旨!”
“不管写在哪里,圣旨之所以能称为圣旨,是因为这是圣意!跟玉轴金纸无关!”
“姜大人的话就是全写在玉轴金纸上,那也是放屁!”
一瞬间,屋里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