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许元姝在权威魏贵太妃, 那边六斤也已经进了偏殿。
“都下去吧。”
待伺候的宫女离开,六斤上前给皇帝更衣洗漱, 一边收拾着一边把方才的对话捡要紧的说了。
皇帝略有犹豫,六斤道:“陛下……您想许侧妃也跟吴贵太妃似的不明不白死了?”
皇帝一下子愣住了, 一时间他想了许多。
半晌,他长长舒了口气,道:“趁着这个机会……把她的人再清一清, 这宫里就算有太后,还有朕的生母在, 也该是朕来做主的。”
六斤应了声是,皇帝又道:“母妃的手伸得太长了, 她给吴贵太妃下药,她给赵氏下药……她总说是为了朕好, 难道朕在她眼里就是不管不顾的性子?”
“朕自然不会叫这些事情被别人知道的,倒是她……再这么下去, 有些事儿就瞒不住了。”
六斤没说话,皇帝想了想,又道:“留着宁王在也好, 有他陪着母妃,母妃心思就不会往别的地方去了,朕正好放开手脚清理后宫。”
皇帝定睛凝视六斤, “这一次……不管抓住谁的人, 都给朕清出去!”
“是!”六斤斩钉截铁的应道。
皇帝面上的表情变得轻松, 到时候母妃不在……大朝会五天一次, 他能在坤宁宫里荒唐五天不出门!
若是连朝会都不去……
皇帝笑了笑,哼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见的小曲儿,喃喃道:“十月二十一……还有四十天。”
魏贵太妃毕竟年纪大了,又整日的操心不停,方才又跟皇帝吵架还晕过去一次,说了没两句话就体力不支了。
许元姝站起身来告辞,魏贵太妃拉着她的手还嘱咐了两句,“多做些挡风的袍子,帽围披风等等也不能少。虽然有马车做,可也不能把车门封上,马车动起来总是有风的。”
许元姝道了谢,这才离开。
回到鲁王府,许元姝叫了贺太医过来,又把外祖父的那封信放在桌上。
贺太医进来先是行礼,起身的时候看见桌上那封信……他自然是认得这字迹的,面上表情一滞,不由得有点紧张。
“您请坐。”许元姝客气了一句,又淡淡地对丫鬟道:“上了茶就下去吧。”
很快屋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人了,许元姝没说话,贺太医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许元姝轻轻的叹了一声,道:“王爷要就藩了,日子定在十月二十一,王府长史司按理来说是要跟着一起走的,不过……我想您也听说了,后院的下人我遣散了不少。”
贺太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别的一概没有。
“我……我也算是跟贺太医有救了,我这条命当年是您救的……若是没有贺太医,纵然是能治好,也不会好得这样快。”
贺太医急忙站了起来,道:“娘娘,切不敢这样说,微臣是大夫,治病救人本事分内之事。”
许元姝笑了笑,道:“您喝茶。”又道:“对您来说是分内事,对我来说就是让我如今能坐在这儿喝茶的大事。”
贺太医在她殷切的目光下喝了两口茶,又用了两小块点心。许元姝满意地笑了笑,道:“您年纪大了……我记得跟我外祖父差不多的年纪。”
“微臣今年六十有三了。”贺太医又起来回话。
许元姝叹气,道:“我……我前些日子派人去找了我外祖父,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一同去胶东郡,在王爷的封地里,我能护他们一世平安……只是外祖父不愿意。”
许元姝一时间有些伤感,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又继续道:“外祖父说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他想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我表哥也快要成亲了,定了镇上好人家的女儿,家里有一百多亩田地……”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贺太医也是一阵唏嘘,一百多亩田放在京城,放在他们原来,是看也看不上的。
许元姝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了。
“我跟王爷商量过了,您年纪大了,一路奔波怕是很久才能调养过来,就不叫您跟着去胶东郡了。”
“当日您说不想再当御医了,回头王爷会去太医院说一声,只叫您挂个虚职,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贺太医犹豫了片刻,起身行礼道:“多谢娘娘。”
许元姝把那信掀开,下头是个地契,原先孟家跟许家合伙开的药铺,后来外祖父走了,这药铺不赚钱,又被许义靖给了她,她打算给志哥儿留着的那一间。
“您救了我的性命,也救了王爷的性命,王爷另有东西给您,这是我给您的。”
“这是我外祖父的铺子——您别推辞,我外祖父不会再回来京城了,我随着王爷就藩也不会再回来了,志哥儿我是要带走的,纵然是这铺子可以留着将来给他,这是志哥儿今年才十岁,等他长大成人能接管这铺子,也得十好几年了,期间无人在京城看守,这铺子怕是开不下去的。”
“娘娘……这……”
“这铺子到我手上,就是全靠着您才能撑下去的,病人来这铺子瞧病,也是全看在您的医术上,您家里几个孩子都是大夫,纵然是自己也能开个铺子,毕竟不如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