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满脸泪痕哆哆嗦嗦的,六斤看了看那两个沉稳的婆子,还有四个年长的太监,道:“天气寒冷,皇后娘娘感染了风寒,你们好好照顾娘娘,别叫出门又吹了风。”
囚禁?陛下这是要把她囚禁在坤宁宫里?
皇后不可置信的低声笑了起来,想起还在西暖阁的赵贵妃,她不由得喃喃自语道:“陛下根本没想起来你,他迫不及待就想废了我……你生了两个儿子,一样落到这步田地。”
等她回过味来的时候,坤宁宫的大门已经关上了,身边站着两个婆子,脸上好像连动都不会动,“娘娘,该去歇息了。”
六斤从坤宁宫出来,转身便去了西暖阁,里头赵贵妃生孩子,纵然是个太监,他也是进不去的。
守在门口的婆子看他过来,急忙上前行了个礼,“公公,里头似乎不太好。”
六斤眉头一皱,道:“娘娘这是第三胎了,如何会不好?”
这婆子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意有所指道:“您也是知道的,这胎……前头吃了许多安胎药,是要保到三月的。那一下又跌得狠了,羊水不停的流……可孩子不该这个时候出来,产道就是打不开。”
六斤道:“叫原先伺候她的那个太医过来,该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我去回陛下。”
这个时候,许元姝她们已经到了北安门处。
那太监进去班房一说,立即就又有两个太监出来,一路小跑到了旁边马厩,很快便牵了两辆马车过来。
太监冲着几人行了礼,郭玄妙又客气两句,“不敢耽误六斤公公的差事。”
等这太监走了,三人对视一眼,许元姝心里略有烦躁,不耐烦跟郭玄妙继续扯皮了,直接便是,“我跟王妃坐这一辆,郭侧妃你上这一辆。”
郭玄妙正要张口,哪知道许元姝说了话转身就走,甚至还拉着王妃做了王妃的主,就直接上了马车。
郭玄妙冷笑两声,“没有上下尊卑的东西!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她上了后头的马车。
许元姝跟王妃分别坐下,听见马蹄声响起,估摸着彻底出了皇宫,许元姝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今儿这计划是谁主导的?赵贵妃专门选了这么一天……难道皇帝喜欢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后不贤?
她叹了口气,注意力到了这马车上,进了皇宫,主子们是不能出宫的,能出来的最多是太监,宫女不过寥寥几人,所以马车都是给下人准备的。
许元姝原先也坐过,可六斤给她们安排的这马车,明显跟许元姝原先坐过的不一样。
她心里有点莫名的情绪,忽然觉得王妃的呼吸好像急了些。
许元姝偏头一看,王妃面色又有点白了。
“娘娘。”许元姝叫了一声,不过犹豫了三五息,就打算坦诚相待了。
“娘娘,赵贵妃的胎……足月了。”
傅芳苓哦了一声,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我今日——足月了?”
许元姝抿了抿嘴,重重点头,“足月了。”
傅芳苓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是庆幸这孩子多半不会死了,还是叹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阴谋,半晌她忽然低声道:“我不想过成这个样子。”
许元姝迎上了她的视线,“我也不想过成这个样子!”
两人的眼神对上,又同时点了点头,相视一笑,像是交换了什么秘密。
傅芳苓彻底放松下来,心中的担忧尽去,道:“郭玄妙太蹦跶了。长兴侯家里没落了,这等人家最是讲究排场的,反倒跟别的公侯不一样。”
“你听听她说得那些话?谁家里跟奴婢这样客气?不过是有一说一,何苦解释成那样?话里话外都要显出她得体思虑周全来,叫人听了生气。”傅芳苓一顿,道:“方才你又为何拦我?”
许元姝正想六斤从小话就不多,听见傅芳苓问她,心思却还没从六斤身上挪开,只是她反应极快,张口就有了理由。
“那是陛下身边的公公,听说过完年就要进司礼监掌印太监,平日里见的不是皇帝就是内阁大学士,郭玄妙愿意凑上去就叫她凑,那样的人岂是她能讨好的?”
“再者你看那公公行色匆匆,坤宁宫里正是要有人主持大局,她把人拦住……我拉着你也是为了你好。”
傅芳苓脸上立即就有了笑容。
两人一顿埋汰郭玄妙,心情好了许多,傅芳苓甚至拉开帘子吹了吹风。
“等我好了,咱们再去骑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