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帝的葬礼,那是要连着鲁王爷一起吃挂落的。罚俸、闭门思过,甚至夺爵罢官都是有可能的。
许元姝有点着急,道:“王府里还有几个原先贺妃娘娘的宫女,不如请来问一问?”
傅芳苓没说什么,傅妈妈差人去叫了。
只是这几人前头才被鲁王爷吓了一通,这个时候还没太缓过劲儿来,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除了什么多穿些衣服,最好用棉花把腿包上之类的话,旁的可能会有点犯忌讳的事儿就一概没有了。
“奴婢都听娘娘的。”
傅妈妈眉头又是一皱,道:“老奴原先也在宫里待过,听福清大长公主说过先帝的葬礼,奴婢斗胆说两句。”
许元姝看见傅芳苓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很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只是傅妈妈站在她背后,倒是一点都没看见。
“王府的女眷,有品级的都要去宫里哭灵,只是——”她扫了一眼朱砂,道:“还请三位侍妾照看着魏侍妾才是。”
梅氏三人应了声,却没说“是”,而是说的“都是一家人,理应相互扶持”,毕竟现在说话的是个奴婢。
“十月天里,早晚已经很凉了,况且既然是葬礼,条件自然不会好,怕是连火盆都不会有,还请各位主子记得多添些衣服,大毛的褙子也可以穿在里头的,挡着心口的风。”
“多谢娘娘关心。”
傅妈妈又道:“奴婢已经吩咐了良医所,叫取些老山参来切片,要在宫里祭祀三天,除了水怕是什么别的都没有,就是水也不一定管够。几位主子若是觉得撑不下去,就含一片山参。过了这头三天,就能告假了。”
众人又是齐声道:“多谢娘娘体恤。”
傅芳苓依旧是不理不睬的样子。
许元姝心中狐疑顿生,她余光还看见恩敬容娟两个对视了好几眼,梅氏看着也是坐立不安的样子。
郭玄妙倒是安安分分的坐着,只是如果她没把裙子掐出印儿来,许元姝才觉得她一点都不在乎。
所以不是她的错觉,虽然看起来王妃像是不打算管事儿的样子,但是傅妈妈站出来了,还借着丧礼的名号——
这的确是个好借口,可若是今天服软了,一旦开了这个口子……许元姝也没忘记第一天的那个下马威,在傅妈妈心里,她们这些……可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傅妈妈扫了一圈,心中略有得意,道:“奴婢听说许侧妃曾在宫里伺候,在吴贵妃跟魏妃娘娘宫里都有关系,甚至乾清宫里也有熟悉的人——”
她稍稍顿了顿,貌似诚恳地说:“老奴进不得宫,王妃娘娘又有了王爷的骨肉,还请侧妃娘娘看在王妃肚里孩子的面上,好好的照顾王妃!”
这话不能说好,更加不能推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许元姝身上,方才傅妈妈虽然说了不少,但都是对所有人说的,大家一起应一声,道个谢就算过去了,可现在却是对她一个人说的。
许元姝觉得自己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答应下来,说要好好照顾王妃,只当没听清楚她话语里隐藏的意思。
可傅妈妈的本意也不是叫她照顾王妃。
许元姝眉头微微一蹙,道:“娘娘,我曾听说人参是大热之物,有孕之人不宜服用,不如叫太医来看一看再说?”
傅芳苓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傅妈妈脸色变了。
有了人打头阵,剩下几人也都开腔了。
郭玄妙道:“原先在家里,祖母不叫我们这些年轻的用人参,怕吃了上火,有孕在身原本就怕热,我想也该请太医来看看才是。”
恩敬也说了一嘴,“原先在宫里,就是王爷也不太吃参的,虽然是好东西,可毕竟是药,也得讲究对症下药。”
话题彻底歪了,若是在硬生生的扯回去,那就太刻意了,傅妈妈道:“是老奴思虑不周。”说完又扬声道:“去叫太医来给王妃请脉!”
说着便要去扶傅芳苓起来,许元姝借着这个机会起身告辞了。
出了春锦院没走两步,她就被梅氏赶上了,“还是娘娘有法子。”梅氏笑眯眯地恭维了一句,不等许元姝回答便又换了个话题。
“今天晚上就别喝水了。”梅氏道:“要在乾清宫哭灵三天,那地方可没有咱们这些人更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