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喜”二字, 周围一圈人顿时紧张起来。
原本跟着进来的马场总管也不敢说话了, 直接后退一步, 两手抓在一起把头一低,一点声音都没有。
许元姝也谨慎起来,这个时候的确是多说多错,她看着傅妈妈,她是王妃家里带来的人, 想必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马车!拉马车来, 立即回府!”傅妈妈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袖口上的暗纹把整个脸都磨红了,可见她心中急切非常。
许元姝扫了一眼侧身躺在榻上,微微蜷缩在一起的王妃, 眉头一皱, 道:“慢着。”
话说出来她就觉得自己冲动了, 可是听见傅芳玲轻轻的呼痛, 还有手里那块沾了冷汗已经变得有些沉的帕子,她又冷静下来。
“不如派一人去府里叫太医来。”许元姝声音虽然轻柔, 不过语气却很是坚定,语速更加快,她知道若是不把理由好好的说出来, 一个“嫉妒王妃,妨碍王爷子嗣”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马车颠簸, 娘娘就是因为骑马才肚痛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 这会儿都不能颠簸了。”
“再者回去王府,坐马车也要快一个时辰,王妃这会儿难受,马车更加不能快,可若是派人骑马回去,也就是一刻钟的样子,纵然太医骑术不精,来回三刻钟就能到马场。”
“所以不如让王妃在这儿修养,排一骑术精湛的骑手回去请太医!”
在许元姝说“慢着”的时候,傅妈妈心中的警惕一瞬间升到了最高,她甚至开始对比两边所带人手,究竟是谁能占优。
可是听到最后,发现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坐马车回去的确是要比请太医来慢得多,况且若是真上了马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真有个什么,连个挡风的墙都没有。
留在马场里好歹还有热水有红糖有人伺候。
傅妈妈顾不得心中升起的愧疚还有惭愧,这等情绪叫她的表情都有点扭曲了。
她飞快的走到马场总管的面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领子,“还不快去!”
这人一路小跑出去安排了,直到听见马蹄声飞快的响起又快速的消失,许元姝这才松了第一口气。
傅妈妈吩咐人去准备热水,又端着已经冲好的红糖水过来,道:“娘娘,您先用一点。”
傅芳苓摇头的幅度有点小,声音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疼,不能动。”
傅妈妈眼圈又红了,她看着王妃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见过王妃这等虚弱的模样?
她放下碗来背过去抹了抹眼泪。
许元姝心中也有点酸,诚然这个时候上去安慰王妃才是最好的,可正是这手足无措的举动,才是真的把王妃放到了心里,已经紧张的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许元姝有点羡慕,她坐到了床边上,伸手轻轻在傅芳苓背上一下下的抚摸着。
“很快就好了,好了就有糖水喝了。”
这一下下的安慰,叫傅芳苓在不知不自觉中慢慢靠近了她的身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缩在一起的身子已经舒展开来,脸色也没有那样的白了。
“好像好一些了。”她轻声道,从侧卧变成了平躺,又对身边的许元姝露出一个略显惨淡的笑容来,“说是教你骑马,没想——下回补给你。”
许元姝冲她笑了笑,傅妈妈端了重新热过的红糖水过来,道:“您喝一点?老奴去过看了,这地方也就红糖水能喝了。”
嫌弃中带着浓浓的关心,傅芳玲接过碗,二话不说一口气喝干了,然后又躺了下来。
不知道是红糖的效果还是热水起了作用,傅芳苓的脸上渐渐又有了血色,屋里的气氛轻松了起来,傅妈妈起身给许元姝行了个礼,道:“多谢侧妃娘娘。”
许元姝还了半礼,道:“傅妈妈客气了。”
又过了一会,贺太医气喘吁吁的进来,先是飞快扫了一眼躺在躺在床上的王妃,又见屋里众人神色如常,便先行了礼,然后再去诊脉。
左手完了换右手,又看了看面相,贺太医道:“恭喜娘娘,的确是——”
后头说什么许元姝没听见,贺太医的声音被傅妈妈挡住了。
“您快看看胎可稳?方才娘娘骑马,下马的时候连站都没站住。又说肚痛,可千万别伤到小主子。”
贺太医道:“现在看来倒是无碍了。我开两副安胎药备着,这会儿月份还小,不宜多吃药,若是还觉得疼再吃。”
听见太医这么说,傅妈妈也不太紧张了,又问傅芳苓道:“娘娘可还觉得难受?现在回府可好?”
这一看傅妈妈又紧张起来了。
傅芳苓脸色再次变得惨白,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娘娘……娘娘……”傅妈妈小声叫了两声,声音颤颤巍巍的,“可是又觉得疼了?”
一屋子的人又看她,傅芳苓缓缓摇了摇头,声音略显沙哑,“回去吧,这儿毕竟……”
只是说要走,却没那么容易,傅芳苓虽然肚子不太疼了,但是出了一身的虚汗,腿脚还有点软,坐着回去要将近一个时辰,傅妈妈不放心。
傅妈妈想让她躺着回去,还得叫太医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