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爷看了一眼那碗,伸手就端了起来,许元姝虽然觉得王爷要给她喂挺感动的,可是王爷的手艺……怕是还得练习。
许元姝伸手一挡,又把头往后一缩,一边笑一边道:“可别,王爷可曾给人喂过饭?”
鲁王爷下意识摇了摇头。
许元姝笑道:“原本只是脚不好,若是真叫王爷喂了,一会儿连衣裳被子都得换。”
听她这么埋汰自己,鲁王爷也笑了起来,索性把碗递在她手上,道:“你自己吃。”
鲁王爷看着许元姝吃完了一碗黄豆猪脚汤也没走,许元姝道:“王爷还不去歇着?今儿在宫里一天,怕是累着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鲁王爷听出来一点赶人的意味,可是原先敢对着她说“你心不诚”的王爷现在却不敢明着问了。
鲁王爷站起身来,道:“你好好休息。”转身便出了屋子,只是这会儿正是夕阳西下,太阳依旧刺眼,鲁王爷沿着抄手游廊出去,正好路过西稍间的窗子。
他下意识往里头一看,他的许侧妃掀了脚上的湿布,轻轻揉了揉,鲁王爷觉得自己甚至还听见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许侧妃腿脚不便,叫他们准备拐杖还有轮椅来。”
这会儿靖王爷也出了皇宫,跟六斤两个坐在马车上,“你说……倚红究竟是个什么来路?”
靖王爷缓缓道:“这肯定是个女子的名字,父皇一向好色,我倒是不觉得奇怪……可又为什么会做噩梦呢?他早年征战沙场,一个女子又怎么会叫他做噩梦?”
六斤道:“先说这名字……不管是哪两个字,都是跟怡红院同音的,奴婢猜好人家的女孩子是不会叫这样的名字的。”
“还能让皇帝做噩梦……证明陛下对她印象深刻,必定是有一场风流韵事的。”
“皇帝的风流韵事却没流传开来,那陛下乔装打扮,而且身边带的肯定都是心腹,所以这事儿戴恩肯定知道。”
“再者若是去了有名的几个馆子,那儿人来人往的,必定有人能认出来陛下……这是个私·娼馆。”
“陛下过了永和一十六年就再没有出过宫了……这位倚红姑娘,死在永和一十六年……还能叫陛下做噩梦,奴婢斗胆一猜,她是在陛下身边自尽的。”
“她为什么自尽呢?永和一十六年陛下已经四十出头了……能叫陛下看上,这位倚红姑娘必定是貌美如花,想必也是喜爱少年郎,甚至已经有了从良的心思的,可惜……陛下棒打鸳鸯了,甚至有可能杀了那位少年郎。”
靖王爷呼吸急促了,他自己理不出来的头绪,叫六斤这样大胆猜测,他居然觉得很有点道理。
“把这事儿宣扬出去!”靖王爷斩钉截铁道。
“不能宣扬。”六斤阻止了靖王爷。
靖王爷眉头一皱,却很有耐心的等着六斤解释。
“王爷派出去查探消息的人不能撤回来,可以叫他们打个掩护。”
靖王爷点点头,顺着六斤的思路道:“他们原本就是借着戴恩的幌子在查,我叫他们稍稍再露出点破绽来,就算是父皇知道也不怕。”
六斤又道:“至于这倚红姑娘……不能宣扬,但是可以叫他们写成话本,写得稍微香·艳露骨一些。”
靖王爷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道:“你出的好主意!”
“只是不能写得这样直白,陛下未必不知道他做噩梦的事儿,吴贵妃可不是什么善茬,更加没有气节,万一叫陛下怀疑到她头上,她可不会保着王爷。”
靖王爷点了点头。
“倚红……倚红……有了,写一对儿姐妹,一个叫银红,一个叫倚绿。客人们……”六斤忽然笑了一声,靖王爷觉得这是胜券在握的笑。
“有神秘的官员,从头到尾都不揭穿身份,却什么事情都能办成,还有战场归来的将军,进京赶考的举子,年纪老迈无能无力却又不甘心,只知道虐待她们姐妹二人的富商。”
“至于结局……银红出家为尼,倚绿等着举子回乡拿银子给她赎身,却遍寻不着,最后只能嫁给屠夫做了娘子,没两年就成了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靖王爷皱着眉头听着,虽然想不如叫她们上吊自杀,甚至可以在客人睡着的时候挥剑自刎,可这样就太明目张胆了。
半晌他叹了口气,轻轻在六斤肩膀上拍了拍,“我如今是真的有点同情戴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