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玄妙跟梅红喜不太一样。
两人虽然一进来会宁馆就在看屋里的布置, 但是梅氏心里想的是这东西有多么的贵重, 那东西又多么的难得。
郭玄妙看见的东西就多了,尤其她也是侧妃,两下对比, 更能看出来王爷的态度。
郭玄妙轻轻一声叹息, 许侧妃的出身不难打听, 父亲是个小官,家里略有薄产, 却是个暴发户,进宫当了一年多宫女,机缘巧合下给鲁王爷冲喜当了侧妃。
她手上纵然有一两件好东西,那也是摆不满屋子的。
所以这屋里的绝大多数摆设, 都是王府的规矩, 或者说是出自于王爷的授意。
倒是她失策了……
当初她被封了鲁王侧妃, 母亲怕她受委屈,也怕她在正妃面前没脸,祖母觉得不能坠了长兴侯府的名声, 不能叫外人以为长兴侯府没落了, 所以给她陪了不少东西。
这是明面上的, 私底下还有什么要压正妃一头,陪嫁都是按照最高规格置办的等等,什么陪嫁要多到不能叫自己家里的女孩子用婆家一针一线。
所以她屋子里的各种古董字画摆设, 一大半都是从长兴侯府带来的。
现如今看了这许侧妃的屋子, 虽然只是冰山一角, 也许她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摆在了前头,不过郭玄妙觉得当初她就不应该听祖母和母亲的,就该什么都不带的进来。
一来能试试王爷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二来也不显得太强势,等她进府之后再慢慢地给她,也是一样的。
梅氏上次来,看的是多宝阁上的薄胎彩釉碗,郭玄妙看得更多的则是屋里的家具。
比方她坐的椅子是降香紫檀的,多宝阁是黄花梨的,桌上的九格果盒是桦木的,中间用银做得隔断……倒是跟她屋里的东西差不多。
郭玄妙松了口气,至少明面上过得去,她忐忑的心平静了几分,又平添了几分自信。
正想着外头就有了脚步声,郭玄妙站起身来,冲着为首那人屈身行了半礼。
只是抬起头来的时候,郭玄妙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笑得越发的开心了。
这是许侧妃?这是那个宫女出身的许侧妃?
她见过的呀。
当日在西苑,她虽然追了靖王爷一路,可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多少眼睛看着,虽有些出格,可也算不得多么失礼。
真正让这出格变成流言的,是靖王妃的表现。
连半个时候都没到,靖王妃就白着脸红着眼离开了,还是被靖王爷亲自送走的。
靖王妃为什么会跟靖王爷起争执呢?传来传去就成了她心悦于靖王爷,当着靖王妃的面说要去靖王府伺候。
她的确是这个意思不假,可绝对没有过火到这个地步。
再后来靖王爷没出来解释,靖王妃更是一句话没说,之后没几天又有流言说她是心悦鲁王爷,是去找靖王爷说合的。
郭玄妙知道她这是代人受过,就是那个一开始就跟靖王妃站在一起的人。
今天她见到这个人了。
当初靖王妃要扇她巴掌,是靖王爷贴身的太监出来阻止的,这说明什么?
靖王爷的心思还有谁不知道呢?
比方鲁王爷知不知道呢?比方这位鲁王爷的许侧妃知不知道呢?
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许姐姐。”郭玄妙亲切的叫了一声,“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亲切呢?”
许元姝从来都不是自来熟的性子,郭玄妙这样的亲热更加叫她不舒服,她稍稍后退一步,道:“你叫我许侧妃就行了。”
郭玄妙脸上笑容稍稍淡了淡了,心中不免有些懊恼,方才的确是失态了,交浅言深,谁都能觉察出不对来。
“许侧妃。”她又依着许元姝的意思叫了一声。
许元姝点点头,叫了声“郭侧妃”,又道:“坐吧,你想喝什么茶?”
郭玄妙道:“在家里常喝的是清茶,若是有贡芽茶就最好了。”
甘巧下去吩咐,郭玄妙指了指曹妈妈,道:“这是我的奶娘,跟着我一起到了王府,我屋里有什么事儿都是她管着的。”
曹妈妈上来行礼,许元姝拿了荷包赏她,也一指甘巧,“这是我屋里的管事,还有两个太监,今儿出去办事了。”
郭玄妙也准备了银子赏她。
下来便是两人交换针线了,郭玄妙拿了手帕,许元姝照例是荷包,两人算是认识了。
郭玄妙这会儿心里有点激动,反倒把原先想好的说辞忘了个一干二净,为了掩饰,她端起茶杯来抿了两口,这才道:“王府的茶倒是比侯府的要好上许多。”
这话就有点不太好接了,难不成王府的茶得不如一个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侯府?
“也就剩下这么多了。”许元姝打着官腔,“去把剩下的都给郭侧妃包了。”
又对郭玄妙笑笑,“我不爱喝这个,你也别推辞。你若是想要什么只管跟施公公说,采买暂是他代管的。”
说了茶又说点心,许元姝陪着她乱扯一通,又夸了两句王府的厨子,郭玄妙忽然神色一正,道:“王爷后日就成亲了,我早上来的时候,看见树上的红绸子都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