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姝一言不发, 靖王妃却以为她心虚了。
“本朝虽然不限制女子改嫁,”靖王妃冷笑一声, 又道:“但像你这样,没出嫁之前就勾三搭四,出嫁了更是不安分的,我长这么大, 也就只见过你一个。”
“对了, 你这算不上是出嫁, 一顶小轿子抬过去, 不过是个妾,你也配!”
许元姝心潮涌动,思绪烦扰,听见靖王妃说个不停,心里十分烦躁, 况且还是没边没影儿的事儿。
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许元姝眼睛一瞪,道:“您没见过是您没见识,活得不够久, 您若是能活到七老八十, 牙齿掉光头发全白,想来就不会说出这等没见识的话了。”
“你!大胆——”靖王妃气得脸都红了,下意识就想叫掌嘴, 只是她今日进宫, 身边一个丫鬟没带, 自己动手就是失了体统,犹豫片刻就有点泄气了。
她扬起手臂来,却是没打算真的扇下去的,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
“今儿我就替娘娘管教管教你。”
只是她方才那一句“大胆”大的不仅仅是胆,连声音都很大,非但不远处的靖王爷听见了,在树丛里慢悠悠走的鲁王爷也过来了。
“娘娘!”靖王妃扬起的手臂被六斤抓住了,靖王妃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你好大的胆子!”
“奴婢失礼,求王爷责罚。”六斤冲着靖王爷行礼,一脸的为难,像是想跪下来,可是左右看看,还是没跪。
这才是不想声张的样子,靖王爷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使了个眼色,六斤忙领着长兴侯家的姑娘走了。
“郭姑娘,前头便是鼎鼎有名的钓鱼台了,据说先帝曾在里头钓出来过十几斤重的锦鲤,奴婢带您去看一看。”
方才还是一脸笑意的郭玄妙现在头也不敢抬了,跟着六斤直接便走了。
玉河桥边上就剩下他们四个,连一直跟着靖王爷的施忠福都稍稍退后了一些,还背过身去。
靖王爷眉头一皱,抢在鲁王前头开口了,他虽然不知道靖王妃是想吓一吓许元姝,只是若叫鲁王开口询问,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替娘娘?你替哪个娘娘?母妃进宫三十余年,从来打骂过宫人,贺妃娘娘更是性情温顺,宫里人人都说她好的。”
许元姝直接站在了鲁王身后,她这会儿脸色还有点白,头上也有一圈汗,鲁王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略有担心,只是转过头来之后,面色又平静下来。
靖王妃半晌没说话,嘴紧紧抿着,几乎拉成了一条直线。
瞧见她这个样子,靖王爷心中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给她赔个不是,都是妯娌——”
“谁跟她是妯娌?我是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妃,是陛下下旨亲封的靖王妃,是有金册的,她算是什么——”
“卓莹!”靖王爷一脸的怒气,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不过是叫她客气一句,这事儿就能过去,许元姝不过是个侧妃,已经够给她脸面了,没想——
靖王爷拱手对鲁王作了个揖,声音冷冰冰的,“你嫂嫂这两日怕是吹了风,家里事情又多,怕是失心疯了,我们先告辞了,待你搬去鲁王府,我自当上门拜访。”
说着头一扭,直接便走了。
靖王妃左右一看,红着眼圈跟了上去。
鲁王这才转身,看着躲在他背后的许元姝,半低着头,整个人似乎都缩成了一团,死死咬着下唇……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委屈。
“八嫂……”鲁王才说了两个字儿,许元姝就抬起头来,眼圈也是红的,“我就是在岸边看风景,原本是要过桥的,看见靖王爷身后跟着个姑娘过来……我想着要避一避的——我记得王爷说过靖王妃是个好人!”
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哽咽了,似乎还有点责备,好像是在埋怨鲁王:若不是你说她是好人……好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鲁王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元姝想得极快。鲁王虽然说靖王妃是个好人,但是鲁王能跟她有多少交集?说白了嫂嫂跟小叔子也是要避嫌的。
一个基本没出过宫,一个每月进来请安五六次,见面也不过是在翊坤宫打个招呼而已。
这就能看出来是好人了?无非就是靖王妃说话温柔,长得美貌动人而已。
再说宫里宫外的,人人都知道靖王妃善妒,虽然多半是靖王爷刻意放出来的风声,但是这种密事王爷又怎么会知道?
靖王妃待她不善,今后怕是还有动作,所以……她在鲁王心里一定不能是个好人。
许元姝更加的委屈了,“今儿魏妃娘娘叫我来,是想叫我看一看这几位姑娘的,我这一身的装扮都是侧妃的,王爷要娶正妃了,娘娘说我一向聪慧,叫我试一试这几位姑娘有没有容人的雅量——”
眉头一皱,嘴角一撇,声音里又带了哭腔,明明是王爷的侧妃,却还没圆房,非但没圆房,还得出来看正妃,魏妃的命令她又没法推诿,她委不委屈?她太委屈了?
许义靖的后院里,纵然是母亲还在的时候,那些姨娘们也是整日变着花样的生事?
为什么,不就为了把嫡妻赶下去她们好上位吗?陆姨娘天天想的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