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平眼里, 许元姝的情绪来的快, 去的更快。
中午喝了一碗绿豆汤,下午睡了一觉, 等到晚上的时候, 她吃的还比平常多了些。
脸上也又有了笑容,“饿了。”许元姝解释道。
尚平反而有点担心, 道:“也别吃太多了, 小心积食。”
许元姝倒是不太在乎,道:“夏天睡得都晚, 这点菜一会儿就化成水,什么都没了。”
这话听得尚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略有点悲凉,一时间也就没工夫再说什么了。
到了七月十九, 东三所除了家具,几乎给搬空了。
虽说是搬家, 不过东三所却不是鲁王爷的老宅, 这地方还得迎来下一个皇子, 当然今上是再也生不了皇子了, 下一次再有皇子住进来,该是鲁王爷的侄子辈,短一点一两年,长一点得五六年了。
尚平在东三所绕了一圈, 书房里的各种书籍一本都没剩下, 砚台连带干在里头的墨也都收了起来, 墙上挂着的弓箭, 供桌上的大刀也都不见了。
施忠福跟在他身后,小心奉承道:“都好好供奉在王府正院里了,等王爷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奴婢立即就改。”
按说是该开心的地方,从皇子变成了王爷,年俸从五千两变成了两万两,从三进五间的屋子变成了五进七间的屋子,可是尚平心里还是有点惆怅的。
太监惯会看人的,施公公便又装着感慨,小心提醒道:“今后就是王爷当家了,这鲁王府上下好几百口人都指望着王爷呢。”
虽然没当过家,可是王爷是怎么过日子的,尚平从小到大也听了不少。
比方他这鲁王府,前后院加起来一共十八个院子,还有厨房和马厩,伺候的下人至少得有五六百。
田庄、铺子和外宅加起来也得有差不多两千多人,亲王府还能养五百到八百的侍卫,这一大家子的开销,就算田庄铺子都有出产,再加上他每年两万两的俸银,那也是不够的。
其中侍卫的开销是大头,且不算身上的铠甲弓箭大刀,侍卫得训练,每年光吃,一个人就得小一百两银子。
也就是说他每年两万两的俸银,连五百侍卫都养不起。
这么一想,尚平心里那点愁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走吧。”他抬脚回到正殿,“明天要去赴母后的宴了。”
七月二十的早上,许元姝先行拜别了鲁王爷,道:“今儿妾身怕是没法跟着王爷,得跟着魏妃娘娘。”说着又看了一眼恩敬容娟两个,隐晦的提了一句,“施公公忙了这许多天也累了,不如叫他去见识见识?”
宴会是干什么的,这两天已经传遍了,恩敬容娟两个就算胆子再大,敢怂恿王爷带她们去除夕宴,这个也是不敢的。
惹恼了娘娘……女人家发起火来可是从来都不讲道理的。
许元姝匆匆走了,恩敬心有不甘,故意道:“侧妃娘娘倒是挺有孝心,一个多月了,天天去给魏娘娘请安,风雨无阻。”
说完,她就看见王爷皱了皱眉头,可没想王爷张口便道:“我去不成,她这是替我去的,等到出宫,一个月怕是请不了三五次安了。”
恩敬心中一惊,连王爷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现,怎么天天挑她的刺,也不见她讨好王爷,王爷怎么就开始替她说话了呢?
许元姝这会儿已经到了翊坤宫。
因为今儿的宴会还有外人,所以宫里娘娘今天一水儿穿的都是大妆,魏妃也不例外。
见她来,魏妃苦笑一声,“这十几斤的头饰顶在头上,稍有不慎就得掉下来,连步子都不敢迈,人如何能不端庄?”
许元姝笑了一声,奉承道:“怪不得人人都说宫里魏妃娘娘是最端庄的了。”
魏妃笑得开心,竟提也不提皇后。
宫女端上茶来,许元姝抿了两口,听见魏妃道:“稍微再等一等,靖王妃也要来,宜安的驸马家里还有个十五岁的妹妹,我差人去叫了她来,见见世面。”
许元姝点点头,道:“西苑太大了,办宴会得多些人才好。”
魏妃笑了起来,又道:“潼妡年纪虽小,人却聪明,这样的场合不好叫她去,唯一被引得动了心思,就不好办了。”
“娘娘说得是,十二公主想去西苑,什么时候去都成,还能封了园子自己去看,没必要跟这些人挤,毕竟是公主,哪儿能叫外人看了去?”
魏妃又笑了起来,道:“去了东三所,你这嘴是越发的厉害了,怎么都能叫你说出道理来。”
许元姝腼腆的笑了,魏妃叹了口气,不知道想起什么来,道:“这样也好,当年……本朝废后的事儿也有几例,连王妃都坐得不安稳。”
当年?其实许元姝也能想到当年魏妃肯定是谨小慎微的生活过好一段时间,只是没等她细问,靖王妃就跟宜安驸马的妹妹一起来了,这话自然也就问不下去了。
“怎么来的这样晚?”魏妃板着脸问靖王妃。
靖王妃面色略有不自然,犹豫着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宜安驸马的妹妹倒是大大方方起来行了礼道:“是我来晚了,嫂嫂稍稍等了我一会儿。”
“嗯。”魏妃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