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公公……”许元姝说了这三个字儿就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这在女子来说是常见的,可是在许元姝来说就不常见了。
她相信戴公公能看出来。
尚平拉着他的手, 一时间竟然忘记戴公公还在对面坐着了。
戴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稍稍等了片刻这才站起身来, 道:“王爷病情好转,侧妃跟两位侍妾有功, 陛下叫老奴来赏赐几位。”
许元姝收了脸上悲切之情, 跟着尚平站了起来, 戴恩又道:“请将两位侍妾请出来吧。”
宫女急忙去请人,许元姝又拿帕子擦了擦眼睛,稍稍用了点力气, 又用的是绣了兰花的那一边, 眼圈又红了些。
不多时宫女带着梅红喜跟魏朱砂过来, 戴公公轻轻一咳, 说起皇帝的口谕来。
大概也就是几人照顾王爷有功,要赏,许元姝得的东西最多, 梅氏跟朱砂得的都一样。
戴公公说完,冲着王爷恭了恭身子,道:“王爷已经能起身了, 想必病情是真的好了许多, 陛下也能放心了。”
尚平微微点头算是还了半礼, 又道:“不仅仅是他们, 贺太医可有赏?”
戴公公点点头, 道:“自然是有的,王爷莫要担心。”
尚平叹道:“他在东三所住了一个月,回头我也得赏他一点什么。”
又说了两句话,戴公公道:“天色已晚,老奴告辞了,王爷好生休息,好好养病。”
尚平应了一声,扬声道:“施忠福,送戴公公。”
施公公应了一声,手里提着宫灯,亲自送了戴恩出去。
许元姝见王爷看她,微微偏了头,道:“臣妾失礼,王爷莫怪,臣妾先回去洗漱了。”
说着颇有几分惊慌,连脚步都比往常凌乱了些,就这么直接走了。
尚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直到门上挂的竹帘子不再摆动了,这才移回视线,他大手一挥,道:“这么晚了,各自回去吧。路上小心别磕绊了。”
恩敬跟容娟两个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了。梅氏拉着朱砂也走了,转眼间屋里只剩下两个小宫女伺候。
尚平觉得有点累,直接上床休息去了。
恩敬跟容娟两个躲到了正殿的东稍间,自打尚平生病,这东稍间的内书房有一个多月没来了,两人站在最里头说话,自然也是没人能听见的。
“怎么就奖励那些个狐狸精呢?”恩敬手搭在供桌边上,五指紧握,手背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明明白白说了她不甘心。
“不然怎么办?”容娟扫了一眼,火上浇油道:“不奖励她们难道奖励咱们不成?又不是你我二人冲喜的。”
“王爷的病明明是太医治好的,又关她们几个什么事儿?尤其是那个——”恩敬原本想撂个狠话的,只是当了这么多年宫女,终究是不敢。
“那个许侧妃,我都听说了,冲喜的时候她就得了不少东西,还有庄子店铺,今儿又赏给她那么些,她凭什么?”
容娟叹了口气,道:“就凭她是主子,她有名分,她是侧妃。咱们两个是什么?咱们是宫女,伺候主子是应该的……”
容娟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恩敬心中莫名的也有些伤悲,只是她牙一咬,表情又狰狞起来,“我就不信我连个十五岁的丫头都比不过了,我伺候王爷这么多年王爷喜欢什么样儿的我会不知道?
“王爷现如今身子骨也好了,等我生下孩子来,我就不信我还是个宫女!”
容娟抱住了恩敬,两个宫女小声的啜泣,互相安慰着。
梅氏已经拉着朱砂回了西厢房,因为东三所地方不够,晚上屋里就只有一个守夜的宫女伺候,梅氏使了个眼色,道:“我跟你主子说两句话。”东次间伺候的宫女就离开了。
朱砂不明就里的看着她。
梅氏笑了笑,道:“陛下赏的东西你可喜欢?”
朱砂点了点头,“比原先魏娘娘赏的东西要好多了。”
这话她也敢说出口?可见真是个傻子,梅氏得意地一笑,道:“听说原先你也在翊坤宫伺候,你跟许侧妃可熟?”
“我没见过她,她来了我就走了。”
果真是这样!梅氏给她倒了杯茶,“听说你还有个姐姐?”
朱砂眼圈立即红了,梅氏笑了笑,又岔开了话题,道:“我还没在内廷伺候过,你跟我说说娘娘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后院的东厢房里,许元姝已经泡到了木桶里。
浴桶是香柏木的,带着淡淡的香气,据说能养精养身,不因劳作而疲劳。
水面上飘着各色花瓣,方子是跟吴贵妃学的,据说常用能香身,使皮肤白皙柔滑。
一边的桌子上还有香脂,方子依旧是跟吴贵妃学的,是用宫里常用的几种香脂调在一起的。
这一点上,宫里没人比得上吴贵妃。
许元姝轻轻摸了摸自己手臂,虽然跟吴贵妃比还差得远,可是比当宫女那会儿要好太多了。
这样等到王爷身体养好……
许元姝目光一沉,又想起了戴公公。
她今天是故意的,戴公公是一定能看出来的,其实目的也很简单,比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