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魏妃坐下,她语气又严厉了起来。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是陛下的后妃,是王爷的生母,手上是有宝册的,你就这样几次三番的在坤宁宫外头哭诉,你叫我怎么办?”
魏妃嘴皮子动了动,道:“娘娘……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没办法你就来逼我?你怎么不敢去找皇帝?”
魏妃半低着头,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听着皇后的训斥。
皇后装的可真像,许元姝深深吸了口气,虽然魏妃已经被皇后训斥的抬不起头来,可是有前头那一句“我答应了”,那她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许元姝的也一样,所以她现在一点都不紧张,往东三所的路又进了一步。
“唉……”皇后叹了口气,像是累了,端起桌上参茶喝了一口,声音有点冷,“前头是我想岔了,不管是武阳伯还是他那孙女儿,都是外人,尚平也要叫我一声母后,我又怎么能为了外人叫他受苦呢?”
“他是皇子,就是叫武阳伯的孙女儿进来做个侍妾,他们也只能乖乖听着!”
“她有没有脸见人,她哪怕上吊,也都跟本宫没有关系,本宫虽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但是尚平叫了本宫十几年的母后,他是本宫的儿子,武阳伯?不值一提。”
魏妃终于放下心来,皇后这话也一点都不违和,她就是这个脾气。
想当初要陷害颖王,那柳大人二话不说就给斩了,有谁敢欺负九王爷,也是直接就上去处罚了。
皇后护短得很。
跟武阳伯一家相比,尚平才是那个短。
许元姝仔仔细细一句句听着,皇后说话当真滴水不漏,说了那么多,却没有一句直白的说要让玉棠给十三殿下冲喜的。
然而各种暗示却叫魏妃生出了天大的误会,这样就算事后,魏妃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你回去吧。”皇后看了魏妃一眼,“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快到太子忌日,陛下心情不太好,你别犯了忌讳。”
魏妃起身行礼,道了声谢,又道:“尚平……尚平这事儿得抓紧。”
皇后点了点头,道:“今天就开始办!”
魏妃脸上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躬身退了出去。
皇后看了宋妈妈一眼,“你知道该做什么了?”
宋妈妈也是微微一笑,“先放风声出去,然后去东三所收拾——再跟陛下知会一声,当然时间紧急,最好同时而行。”
皇后点了点头,“明儿你去东三所收拾,我去求见陛下。”
第二天,又是许元姝去东三所轮值的日子,这一次她没借故推辞,而是一早就去了。
十三皇子还在昏睡着。
天气炎热,他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只拉到胸口靠上一点,身上轻薄的丝绸寝衣显得有点宽大,露出一点点胸口,还有已经很是突出的锁骨。
他已经很瘦了,躺在那里连脸上都看不见什么肉。十三皇子……真的能好吗?
恩敬上前一步,道:“您要喝什么茶?”
许元姝看她一眼,这就是那个换了她鞋子的宫女,以前不计较是因为没必要,现在……看她这个眼神,都是宫女,看见她差点没胆怯的行礼,她既然心虚,那她就一点都不无辜。
“守了一夜了?”许元姝问道。
“是。”恩敬声音有点小,虽然能说成是怕打搅到十三殿下,不过十三殿下病了快一个月了,什么时候发热昏迷之后能被吵醒?
许元姝还是觉得她这是胆怯,是心虚。
守了一夜也能说明这一点,不然她干嘛死死抓着十三殿下不肯放呢?
不过现在恩敬怕她,多半还是因为她背后有魏妃,她是代表魏妃来的。
只是这不重要,许元姝觉得自己甚至有点感谢顾氏了,要不是顾氏……她哪儿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呢?
跟顾氏比,不管是恩敬还是容娟……都太容易对付了。
“叫小丫鬟在这儿留着吧,我今儿来的有点早,我先看着,你去洗漱一番,好好歇一歇。”
恩敬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有,转身就走了。
许元姝坐下,忽然发觉有人看她,转头一看,十三皇子已经醒了,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复杂。
她方才是不是有点凶?
许元姝站起身来,冲着十三皇子行了个礼,“殿下,今儿是奴婢轮值,您看着比上回精神了许多,想必这病是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