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许元姝回到了翊坤宫, 魏妃焦急地等着她, 而且面色很是不善。
“你怎么——”魏妃看见她脖子上的痕迹, “这是怎么搞得?”她眼神中略有疑惑, 却又生出点戒备,许元姝知道她误会了。
在乾清宫待了一晚上, 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乾清宫谁敢造次?除了皇帝。
可若是皇帝对她起了心思,不管得没得逞, 在跟靖王……也不怪魏妃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许元姝行了个礼, 道:“是吴妃掐的。”
魏妃深吸了一口气, “你过来我看看。”
许元姝走到魏妃跟前, 仰起头露出了脖子。不管是为了取信于人,又或者是吴妃心中充满了怨气,不仅仅是对她的,还有想借机发泄, 她的确没留手。
一夜过去,原本青紫色的痕迹又变深了, 中间的地方已经发黑了,大拇指掐下去的地方甚至破皮肿了起来,外头一圈变成了褐色,魏妃伸手比划了一下, 留下这痕迹的人手跟她差不多大小, 明显是个女子, 自然不可能是皇帝了。
魏妃倒抽一口冷气,“吴妃这是疯了不成?疼不疼?”
许元姝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开始挺疼的,现在好多了,就是说话不太利索,不能大声。”
魏妃叹气,“我这儿还有药,一会儿叫青花送去给你,你好好歇一歇,这看得人……”
“娘娘,奴婢看见吴妃了。”
这话听的跟废话一样,但是里头的含义可不少,魏妃自然能明白,“所以……前些日子我还见过她一次,她不虽然住进去乾清宫了,不过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许元姝微微皱着眉头,还略缩了缩脖子,表示这回忆对她不是一件好事。
“吴妃一会儿一会笑的,怕是得了癔症。而且……”她稍稍顿了顿,“有些事儿是奴婢猜的,娘娘听一听看有没有道理。”
魏妃的表情严肃起来,乾清宫是什么地方?是皇帝的寝宫,这么些年她一直都想插一手进去,她相信皇后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没成功过,她相信皇后也没成功。
所以……来自于乾清宫的消息……就是只进去看了一眼,那也是非常重要的。
“昨儿奴婢是戌时去的,跟戴公公说了没两句话,他就被陛下的人宣召醒了,来人是这么说的:陛下醒了,要找戴公公。”
许元姝稍稍停了停,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困惑,像是觉察出了哪里不对,但是以她的阅历似乎又察觉不出来,只好把所有相关的事情都告诉魏妃,叫她参详一样。
“戴公公走了没一会儿,吴妃就出来了,她身上穿着的不是正经衣裳,是几件袍子裹在一起,连腰带都没有,身上青青紫紫的,看着很是可怕。”
许元姝想过了,结论她是不能下的,就算只有薄薄一层窗户纸,那也得魏妃自己去捅破。
“吴妃推开门看见奴婢,就好像疯了一样冲了上来。”许元姝打了个寒颤,甚至不自觉的去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说奴婢是叛徒,是——”
她难过地低下了头。
魏妃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又拉着她的手,“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的。”
许元姝像是被鼓励了一样,又道:“她骑在我身上,她比以前丰腴了许多,但是近看脸色却很是苍白。她说——”许元姝又抿了抿嘴,像是不好意思一样。
“她说一天十二个时辰,陛下除去睡觉的六七个时辰,处理政务不到一个时辰,折磨她却要两个时辰!”
魏妃眼睛一瞪,随即愣住了,不过片刻她就站起了起来,连昨天她跟戴公公说了什么都没问,直接便道:“叫齐太监去请王爷!”
许元姝退下了,梨悦正好不当班正在屋里带着,看她一脖子的可怖痕迹,很是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搞得?”
许元姝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乾清宫真不是一个好去处。”
梨悦愣住了。
得了魏妃的消息,靖王爷很快来了,他进屋就看见魏妃在一圈圈绕着,见他进来猛地一顿,兴奋却又压抑地说,“你父皇……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这话其实都说了一年了,但是以前只是推测,现在却又了真凭实据。
“你说人什么时候一天能睡六七个时辰?除了刚生出来的婴孩,就只有即将作古的病人了。”
魏妃把许元姝的话重复了一遍,靖王爷也兴奋地在屋里绕起了圈。
“叫她过来!”靖王爷道:“戴公公还说了什么!”
得到魏妃宣召她的消息,许元姝的心又提了起来,未来这一段日子,她等于是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鲜血淋漓丢了性命,所以一切都要慎重。
心里要慎重,可是言语、举动,却要比以往大胆。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握拳头,昨天掐出来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越用力就越能感觉到伤痛。
这就要开始了……
许元姝走进大殿,还没等行礼就被魏妃拉住了。
“戴恩跟你说了什么?”靖王爷迫不及待的问道。
经过昨天那一场,许元姝现在分外的注重细节,比方现在靖王爷这个称呼,就透出点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