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姝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外祖父一家要走?可是……祖籍?他们一家都是京城人士,他们的祖籍就是京城!
许义靖也是一脸的震惊,道:“不可能,今天才初五,怎么——”
他说了一半就打住了,孟柯林点点头,道:“是皇后……她派了太监来。”
“要么再等等?”许义靖迟疑道:“等陛下能理事,应该可以……”
孟柯林闭上眼摇了摇头,“父亲伤了手,年纪又大了,就是侥幸恢复过来也得一两年。至于我……柳氏因皇后而死,皇后大概也没胆子再让孟家人当太医了吧……”
许义靖叹气,脸上表情痛苦极了,“可惜我没什么门路,不然——”
“这样已经很好了。”孟柯林道:“我们定了后日出发,老宅子已经盘了出去,那间药铺——”
孟柯林拿了契约文书出来,还有孟青川写的转让声明,递给了许义靖,“这个应该就够了,铺子全在你名下,免得牵连你们。”
许义靖低着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连东西都是万妈妈接的。
“唉……”孟柯林长叹一口气,道:“佳兰的……我们就不来了。”
“你放心!”许义靖道:“我肯定好好照顾他们,这东西将来留给他们姐弟两个!”
孟柯林欣慰地点点头,走到许修志面前,“你好好读书……将来——”
将来?申冤报仇还是光宗耀祖,孟柯林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还有元姝,”孟柯林叹息道:“你已经十三岁了……好好照顾弟弟——”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许元姝抬起头来,最终得到的只有一声叹息。
舅舅跟表哥两个待了不到一盅茶的功夫就走了,表哥甚至就说了两句话,许元姝浑浑噩噩的跪在灵堂上,似乎已经流干了眼泪。
午时刚过没多久,太阳就偏了过去,灵堂里昏暗极了。许元姝觉得很奇怪……明明母亲在的时候,太阳能一直照到落山的,怎么现在……
正月里家里死了人,来祭拜的人并不多,除了亲戚就只有和尚了。
申时初,四个和尚由管家带着,到了灵堂。
其中三个坐在角落里便开始诵经,为首的和尚冲着许义靖行了个礼,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
许义靖把他带到了内室,许元姝跪在最靠前的位置,能隐隐约约听见里头的对话。
“听闻尊夫人是上吊自尽而亡,死的时候还穿了一身红,怕是怨气不小,恐怕这法事——”
许元姝一听见这个心里又是一阵一阵的邪火晚上冒。
这就是方外之人!心里头想的都是黄白之物!
“还请大师尽力而为,我再给庙里的诸位师父一人添一套春衣可好?”
和尚嗯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点为难,“却不是为了这个。施主……”
“贫僧知道你心中悲切,只是这等死法,在家中停灵的日子是越短越好,凑个一七之数就可以了,再长怕是要影响家中气运,有碍子女啊。”
里头许义靖“啊”了一声,许元姝咬着下唇,难道自己猜错了?
里头和尚又开腔了,“施主,贫僧的确不是为了银钱,您想,和尚做法事都是按天算银子的,贫僧若是贪财,这就要劝你做个七七四十九日的大法事好化解怨气了。”
里头又说了什么,只是声音压得有点低,许元姝只听见什么“烧干净”、“周围邻居”、“过年”等等言语,就看见父亲带了那和尚出来,眉头紧紧锁着,同万妈妈道:“我带他去见母亲。”
许元姝看着两人背影,眉头也锁在了一起。
难不成真的只能停灵七天?
没过多久,许义靖就带着和尚回来,这位和尚也坐在了角落里诵经,许义靖则是给孟氏上香。
“佳兰,是我对不起你……”
听见这一句,许元姝的心立即就沉了下来,母亲只能在家里待不到五天了!
许元姝死死咬着下唇,无声的掉泪。
她脑海里全是往日跟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母亲临死前还来看自己,还说病马上就能好,可是为什么一点端倪都没有,她当天夜里就上吊了呢?
许元姝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天很快黑了下来,父亲依旧说夜里他来守着,叫他们几个子女都去休息了。
许元姝虽然不想吃东西,也不觉得饿,但是在寒冷的冬天跪了一整天,一碗粥,就算烧得再稠也是不够的,她整个人都有点虚弱,觉得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姑娘赶紧去歇着吧。”玉珠心疼的说,“我给您打水去,洗了便上床暖和可好?”
许元姝点点头,忽然就觉得外头似乎不太对。
天已经黑了,外头哪里来的亮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明显是在烧什么东西。
许元姝立即就奔了出去。
院子里起了个火堆,旁边站着父亲还有梅香。
梅香手里捧着衣服,父亲一件件烧着。
许修志比她出来的还要早,已经站在了父亲的身边,许元姝没走两步路,就听见父亲的声音。
“这是你母亲上……生前的衣服,早上的法师说了,要烧给她才行。”
许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