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怒攻心之下, 沈清弦咳得撕心裂肺, 顾见深听到动静进来, 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步走来,他焦心问道:“怎么了?怎么又咳起来了。”
怎么?他居然问他怎么?
那艳丽的红玛瑙像根刺一样戳在沈清弦的肺上, 让他艰难地喘着气,像濒死的人一般。
顾见深当真是心疼死了, 他小心扶住他道:“我扶你回屋。”
沈清弦想推开他,可是却没有力气, 他任由他安置到床上, 躺好后便紧紧闭上眼。
顾见深传来御医,问诊后顾见深跟着他在外头问话。
御医道:“……气血两亏再加上急怒攻心, 伤到了肺经。”
急怒攻心?顾见深紧皱着眉,完全不知道沈清弦为什么会生这么大气,又是什么惹到了他。
他让御医下去开药, 自己回到了屋里。
沈清弦躺在床上, 纤瘦的身体轻轻飘飘的,像天边的云朵,实在让人不安。
顾见深明知道他不会有事, 可在上个凡世的记忆却破蛹而出……
当时虚弱的国师就像这般模样,任他怎样挽留都留不住。
虽然恢复记忆后,他知道那不过是一场儿戏,可对于珍之重之、放在心尖上的人, 真是见不得他受丁点儿委屈。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 总之不想他难受。
顾见深坐在床边,温声问他:“有哪儿不如意的你尽管告诉我,莫要独自生闷气。”
不如意的?告诉他?
沈清弦只觉得那股猩甜又在上涌!
他难道不是故意的吗?故意将他接到宫里,故意让他看这物是人非的屋子,又故意将那红玛瑙镇纸放在那里!
这原本是他的寝宫,这原本是他的床铺,这一切都原本是他的,可如今……
想到此处,沈清弦便止不住胸腔的涩痒,剧烈的咳嗽几乎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那红玛瑙金丝缠桃是他最心爱之物,是他亲手打磨亲自制造,是曾在国宴上被万人赞美的国之珍宝!
可如今……竟摆在印九渊这个粗鲁匹夫的案上!
想到这些,沈清弦只觉得受尽屈辱与难堪。
遭受酷刑,被人虐打……这苦肉之罪至多让他皮肉疼痛,却不会像现在这般,摧毁着他的精神,折磨着他的尊严,让他心脏溃烂,肝肺具裂!
实在无法忍受……沈清弦嘴角溢出猩红鲜血,整个人昏了过去。
顾见深顿时手麻脚乱……这……这又在气什么?
他小心守了他一整夜,生怕一不留神沈清弦就死回了唯心宫……
小皇帝那次他那般作,沈清弦都完美搞定了任务,如今两人换了,才几天功夫人就死回去了,只怕……
帝尊大人并不想睡床底,所以绞尽脑汁地开始哄媳妇儿。
沈清弦醒来后仍是冷着脸,顾见深摸不清他在想什么,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
顾见深:“该吃药了。”
沈清弦无动于衷。
顾见深又道:“你心中不忿,可若是气坏了身体,岂不更加不值?”
气坏身体?他这身体还有用吗!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又落到他手里,哪还有丁点儿活路!
顾见深知道他说不了话,只能仔细哄着:“无论怎样,好好活下来才有其他可能。”
可能……有什么可能?他如今还有什么可能!
国破家亡,只留他一人被他这匹夫羞辱,活着又怎样!
顾见深隐约觉得他可能在气他……
他斟酌了一下,放下药道:“你好生歇息,我晚点儿再来看你。”
顾见深人走了,但却认真听着屋里的动静。
果然他一走,沈清弦的气息都放松了些,似乎也没那般生气了。
顾见深这就很不是滋味了,真是在生他气?他当然不会惹他生气,是这肉胎?
顾见深去仔细查了下,这一查……他也想回唯心宫了。
印国前身是金国,而沈清弦则是金国的王子,他身份尊贵,才名远扬,又因为生得好看,气度卓然,被百姓美誉为青莲王子。
这么个高高在上的人却生在了王国没落,皇室腐朽,大厦将倾的时候。
他性情清傲,一直醉心山水,不问政事,只以为金国千秋万代,永无末日……
结果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印家军铁骑兵临城下,金国覆灭,新的王国建立,沈清弦也从尊贵无比的王子殿下沦为阶下囚。
他本该被处死,只因生得实在太好,又是前朝王子,顾见深这肉胎生有隐疾偏又性情风流,见不得这真真正正的人上人,便向父王讨要了他。
起初国王不许,觉得这是前朝余孽,必须斩草除根。
顾见深这肉胎实在混账,竟当着无数大臣的面说道:“沈清涟本就无能,像个女人般只知风花雪月,我将他收入府中,纳他为妾,让他当个真正的女人。”
他这话一出,哄堂大笑。
这满屋“重臣”本就是土匪出身,听到这话只觉舒爽,不仅不嫌顾见深粗鄙,反而觉得很带劲。
国王还是有些脑子的,仍在犹豫。
印九渊又道:“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