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步走开的冯传发,屠忠才大为不解:“奇了怪了,这个冯传发干啥这么鬼头鬼脑的?”方才他们出客栈不久就察觉到有人跟在后面,这人屠忠才认识,这是丰树乡冯老柴的大儿子。初时还以为是同路,但很快发觉不是,毕竟正常走道儿的谁那么鬼祟?
林鹤不及言语,立马递了一把铜板给一旁他们早就叫过来等着的癞头乞丐:“跟上这个人,看看他今天去了哪里?都见了些什么人?还有,打听下他们家平日来往的人大多是哪些?跟谁有过节.......打听的越细越好,今天晚间我来丰树乡寻你,到时就在乡约家门外见面就是了,届时还有翻倍酬金相送。”
乞丐乞丐喜滋滋的接了钱:“贵人放心,定准给你打听的清清楚楚。”
乞丐走后,屠忠才不解的问道:“干甚费这个钱让人去跟冯传发?”
林鹤却是答非所问的道:“我之前仿佛听大姐夫说过,这冯老柴跟刘乡约刘荣有过节?”
屠忠才答道:“我也是听别人闲话了那么一耳朵,说冯老柴跟刘乡约不大对付,具体咋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毕竟跟冯老柴有过节的人不少。他们这里形容谁刻薄歹毒,就形容为豺狼,柴通豺,这也就是冯老柴诨名的由来了。
冯老柴之所以得了这么个诨名,那是有缘故的。这个冯老柴最是狠毒不过的人,听说当年不过是个逃荒而来的人,就这么个凄惶无依仗的人,却硬生生的在丰树乡扎了根,还混成了一号人物。他的狠毒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发家,光大家知道的就是吃了好几条人命的钱的,这其中还包括他的几个舅兄。
这等人物盯上自己,那可不是一件好事。不过,时下,林鹤却没有多担忧的,甚至还有了些隐隐的兴奋,也许今日就是自己破开目前困局的开始。
林鹤二人来到陈记杂货铺,运气很好,这店里刚好有几条余下的马帮皮口袋,林鹤全要了。钱不够,说好月底关账。
将皮口袋放到背篼里,林鹤道:“姐夫,走,我们去茶楼喝茶去。”
“啊,喝茶?今天不回了?”屠忠才甚是莫名。
林鹤道
:“回,中午吃了饭再走,赶不回去也没事,今晚我们就歇在丰树乡场上。”
林鹤很是坚持,屠忠才劝不住,只得跟着上了他们内平县最好的悠然茶楼。
这茶楼里喝茶的人都是长袖大衫打扮,穿粗布短打的就只有林鹤二人了。第一次来到这等鲜亮的地方,屠忠才局促的手脚都有些没地方放了。林鹤却是神态自如的叫了茶博士:“上一壶上等好茶。”
茶博士迟疑:“客官,我们这儿的上等好茶少说也得百文一壶,客官要不换换?”
林鹤甩出一吊钱:“尽管上来,再上几碟点心。”
看到林鹤手中甩出的钱,茶博士麻溜儿的将茶跟点心送了过来。林鹤却又数了上百钱递给他:“小哥有空过来陪我们坐坐说说话儿。”
这赏钱茶博士是接熟了的,他们这茶楼本来就是消息流通之地,经常有人为了打听消息而请他们伙计说话吃茶的。不过今日这客人格外大方就是了,茶博士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跟掌柜的招呼了一声,立马过来坐下:“客官想要打听什么,尽管问来,但凡我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鹤笑笑:“我也就是闲着好奇,也没什么特别要打听的。就想听听内平城的新鲜事儿。”
“嗨呀,客官要听这个啊。这说起来可多了.......这几天县里说的最多就是我们县太爷小公子的生辰,听说啊,我们县太爷膝下就这个小公子,因而年年的生辰礼都很隆重。县里的头面人物齐齐道贺,大摆宴席三天,年年都不带落下的。可今年就奇怪了,今年竟然没有大办,好像就几个亲朋好友贺了贺了事......”
林鹤点头,若有所思:“还有呢?”
“还有啊,哦,对了,前几天,我们店里还有书吏来了嘱咐了一通什么小心待客,用心谨慎什么的。听说啊,好像是泰长府那边有官儿过来巡视粮道水利什么的。”
林鹤眼神一亮:“可是知道来者是谁么?”
茶博士左右逡巡一遍,凑近林鹤,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听人说来的好像是韩通判。”
林鹤不时问话,茶博士滔滔不绝,间或茶博士忙去时,林鹤又仔细聆听周围人的闲话之言。
屠忠才喝了个水饱,对林鹤奇怪道:
“你打听这些作甚?”
林鹤笑笑:“有用。”
林鹤打听的甚是仔细,最后连内平城里的房价都打听了一通方才出茶楼。
出得茶楼,屠忠才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林鹤道:“吃饭,请客吃饭。”
两人回到廖记酒铺,屠忠才将杨孝请了出来。酒足饭饱过后,林鹤二人也搞明白了冯成才今天找杨孝打听的事。冯成才知道了猿酒的事情。
屠忠才懊恼不已,走在回程的路上还在懊悔:“早知道我们今天就不去那廖氏酒铺了。总归那贵人指点了地方,等将猿酒装好了再来也一样。这下麻哒了,这消息一传出去,他们不是会来抢的?那冯老柴这人心狠手辣的,只怕抢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