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这个意思。
风从大开的窗户灌入,吹进来两片枯黄的叶子。披在温酒酒身上的袍子,早已被温酒酒扔了地上。
傅尽欢抬手,重新拾起外袍,裹在她身上,抱着她起身,往楼下走去。
初一守在马车前,掀了下眼皮。他家大公子是个操心命,回回都来这个小酒馆捡酒鬼。大酒鬼背着,小酒鬼抱着。
小酒鬼倒是没有像上回二公子那般闹腾,掐着大公子的脖子,掐得他脸色都青了,反而跟一只小猫似的,伏在大公子的怀中,一动不动,也难怪大公子将二人区别对待。
傅尽欢抱着温酒酒上了马车,初一不用吩咐,自发将马车赶得稳稳当当。
傅尽欢刚将温酒酒放下,温酒酒就滚了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大声道:“好诗,再来!”
傅尽欢眼角抽了一下,唯恐她胡乱摸索,赶紧抓住她的双手,将她从身上挪开。
温酒酒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嘤嘤假哭起来。
傅尽欢:“……”醉了的温酒酒,有点出乎他意料的可爱。
“你不要我了。”温酒酒假哭半天,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反而打了个酒气十足的饱嗝。
“别闹了。”傅尽欢抓着她的双腕不敢松手。
温酒酒扭动着身体,悲愤控诉:“你就是不要我了。”
“我没有。”傅尽欢忍不住否认了一句。
“你要把我做成人偶。”
傅尽欢沉默。
“我不想变成人偶。”温酒酒继续假哭着。
傅尽欢依旧沉默。
“你都要把我做成人偶了,还说没有不要我。”
傅尽欢抿了抿唇角:“是你不要我,酒酒。”
“如果我要你呢?”
傅尽欢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看不起,居然会因为一个酒鬼说的胡话,而开心振奋起来。
她只会假装心悦于他,待她瓦解他的戒心,就会从他身边毫不留情地逃走,任他陷入无间地狱,而在一旁冷漠旁观。
“别把我做成人偶,好不好?”温酒酒又嘤嘤起来,嘤了两声,没了动静。
傅尽欢定睛去看时,见她双目阖起,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傅尽欢松开她的手,拿起衣服,盖在她身上。
良久,他低声应道:“……好。”
温酒酒发出一声梦呓,翻了个身,背对着傅尽欢,卷翘的睫毛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温酒酒被傅尽欢抱回了小阁楼。
屋门合起,听得傅尽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给她熬一碗醒酒汤。”
“是,大公子。”这是秋霜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两道脚步声远去。
温酒酒睁开眼睛,眼底映着头顶飘扬的幔帐,她转头看了看屋门,确认屋外已经再无人,悄然下了床,行到窗畔。
傅尽欢背对着她,朝着院外走去,夕阳勾勒着他的身形,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温酒酒长舒一口气,坐了回去。
她没醉。
醉酒都是装出来的。
她要的那个雅间,窗外有一条河,在傅尽欢来之前,她将酒壶里的酒都倒进了河里,自己只喝了两口。
傅尽欢的那一个“好”字,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深谙与傅尽欢硬碰硬是以卵击石,这唯一的生机,就是谋得傅尽欢的心软,瓦解他的戒心,再趁他不备时,来个彻彻底底的金蝉脱壳。
她已经厌倦了与他虚与委蛇的生活。
温酒酒坐在窗前,看了会夕阳,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将窗户关起来,从胸口贴身的地方摸出一张小纸条。
这纸条是她在酒馆时一个小伙计偷偷塞给她的,他还说了句话:“苏公子念着故人,愿故人一切安好。”
事关重大,春风小酒馆又到处都是傅尽欢的人,她拿了纸条后,立即塞进胸口。
傅尽欢此人虽是个反派,也有几分君子的做派,时至今日,除了被“春风玉露”控制那回,倒是不曾主动强迫过她。她将东西藏于心口,比其他的地方要安全
许多。
温酒酒不知道伙计说的苏公子是谁,这个世上她只认得一位苏公子,那就是神剑山庄的少庄主苏野。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心里都是汗,打开了纸条。
落款处果真是苏野。
温酒酒屏息凝神,快速将信上的内容看完,趁着秋霜没有回来之前,赶紧将信撕碎,再用内力碾成齑粉,撒于窗外。
接着,她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回到床上躺下。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文中女主所吟古诗,皆系古人所作,为了迎合当时情景,有些许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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