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明明他们是一样的,温酒酒最终却喜欢上了傅尽欢。
傅司南呛得满口辛辣,眼角隐隐有泪意。
“你当真以为她喜欢我?”傅尽欢的声音散在风里,听起来比他头顶的明月还要寂寥,“司南,我们谁都没有赢。”
傅司南一怔。
“她说那些话,不过是在哄我开心。”傅尽欢将傅司南手中的酒壶抢过来,灌了一口,“假如我不知道她的心思,她的那些话,的确能将我哄得很开心。”
“给我留点。”傅司南见傅尽欢喝了好几口,又将酒壶从傅尽欢手中夺了回来。
“司南,我们都该清醒了。”傅尽欢静静地看着他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傅司南将空酒壶扔了下去,红着眼睛怒吼了一声:“再拿酒来!”
傅尽欢说得对,他们都该清醒了。
他们是双生子,从小性子迥异,喜好也全然不同,唯独在情爱上,都是初通情窍,栽了个大跟头。
连傅尽欢这般素来冷静自持的,都被温酒酒哄得晕头转向,更何况是傅司南。
傅司南是个容易走极端的性子,爱憎界限分明,他若喜欢一个人,便是一腔赤诚,掏心掏肺,连性命都可以不顾。
他喜欢温酒酒时,眼底心底都是温酒酒,不是温酒酒给他灌了**汤,是他自己给自己灌了**汤。
“该清醒了,的确该清醒了。”傅司南低声笑了起来。
楼下的伙计赶紧又送了几壶酒上来。傅尽欢给了老板很多银子,足够买下三个这样的酒馆,老板也不再吝啬酒窖里的那些好酒,叫伙计多送了几
壶。
傅尽欢与傅司南各自取了一壶,谁也不用抢谁的。
这还是傅司南印象中,第一次和傅尽欢坐在屋顶喝酒。傅尽欢自律,鲜少沾酒,即便是亲密如傅司南,也不知他的酒量深浅。
“大哥,你少喝点,我可不想待会扛个醉鬼下去。”傅司南见傅尽欢仰头狂饮,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我又没你那么笨。”傅尽欢眼角眉梢堆着淡淡的酒意。
“我哪里笨了?”傅司南脸一黑。
“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还不够笨吗?”
“你不还是一样。”
傅尽欢沉默了。
“你我真不愧是双生子,连栽跟头都栽在同一个女人的手里。”傅司南用自己的酒壶,轻轻碰了一下傅尽欢的酒壶,“大哥以为我糊涂,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酒酒想跑的心思。”
正是知道温酒酒的心思,即使他鬼迷心窍,心底犹存了一丝警觉,离岛后寸步不离地跟着温酒酒。
那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
他一遍遍给自己灌着**汤,明知温酒酒心怀不轨,沾染上她的情爱,犹如自戳双目,什么也不愿看见。即使看见了什么,他也会出于自我保护,自己将不合理的圆回来。
“对不起,大哥,司徒雁翎跳海那回,是我包庇了酒酒。”傅司南叹了口气,回想起这些日子的举动,深觉自己痴傻得可怜,“要是那回我能清醒过来,你我也不会受她哄骗,陷得如此之深。”
“旧事不必再提。”
“那就不提了。”傅司南痛饮了一口,“今日就暂且忘了这个小骗子,待我明日酒醒后,再去收拾她。”
“你想如何收拾她?”
“还没想好。”傅司南呛得嗓子疼,他边咳,眼角边飙泪,“想我傅司南,从小到大,何时这般落魄过,我不会放过她的,骗子,绝不放过……”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一脑袋栽进傅尽欢的怀中。
傅尽欢将他扶起。
傅司南醉了。
他满脸潮红,一脸醉态,双眼朦朦胧胧,无法聚焦的眼底映着傅尽欢的影子。
傅尽欢看见他眼角的泪痕,怔住。
他和傅司南一起长大,从未见傅司南掉过眼泪,哪怕从前他不小心折了双腿,身上尽
是刀伤剑痕,痛得浑身冒冷汗,也只是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傅尽欢抬手擦着傅司南眼角的泪痕,嗤笑了一声:“没出息。”
傅司南醉得糊涂,偏这一句听清了。他打了个酒嗝,拍了拍傅尽欢的脸,不服气地反驳:“难道你就没哭过?”
“我没有。”
“对,你没哭,你就是偷偷躲起来,吐了几口血。”傅司南翻了个白眼。他太了解他的这位双生哥哥了,他什么事都不表露在脸上,只会偷偷自己扛,伤得深了,吐吐血。
傅尽欢不置可否。
傅司南忽觉胸腔内一阵翻滚,推开傅尽欢,趴在一旁干呕起来。
他一下午就坐在屋顶上喝酒,什么都没吃,吐来吐去,都是些酒水,最后连胃汁都吐出来了。
吐完后,傅司南趴着一动不动。
傅尽欢将他提起,才发现他睡着了。
街头的人影渐渐散尽,家家户户的灯烛一盏接着一盏熄灭。守在酒馆的那些伙计,早已扛不住,打着呵欠去睡了,只有初一尽忠职守地守在楼下。
傅尽欢背着傅司南下楼。
傅司南狠狠掐着他的脖子撒酒疯,在他耳边唤着:“酒酒,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