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南的鞭法,若要杀人,能一鞭子将人抽得血肉模糊,骨头尽断。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落在温酒酒的身上。
温酒酒讶然地看向站在她身旁的傅尽欢,傅尽欢抬手握住了傅司南的鞭稍。
傅司南的手臂僵在半空,他看了看满脸煞白的温酒酒,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傅尽欢,恍若一盆冷水浇下来,彻底清醒过来。
傅司南双眼赤红,痛苦地怒吼一声,扔了鞭子,转身跑了出去。
傅尽欢将鞭子捡起来,淡声道:“来人。”
初一走了进来:“大公子。”
“收拾。”
初一点头,叫了一群仆从进来,将地上收拾干净,被傅司南踹飞的屋门,需要找工匠修葺,暂时就没动。
“小环。”傅尽欢唤道。
“大公子。”小环连忙应了一声。
“药。”
“大公子稍等,片刻就好,奴婢这就去催催。”小环道。
温酒酒疑惑着傅尽欢没有受伤,为何要小环准备药,等小环把药端过来,她才知道,傅尽欢的药是为她准备的。
药刚从炉子里倒出来,热气腾腾,难以入口,傅尽欢将药碗搁在了桌子上。
屋子没了门,纱帘又被破坏,温酒酒一抬头就能瞧见外面的天空。碧蓝色的天幕下,几只鸟儿盘旋而过,自由自在的。
傅尽欢在床畔坐下,手伸向温酒酒的脖子。
温酒酒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往后挪。
“别动。”傅尽欢嗓音低沉冷清,带着警告。
温酒酒不动了。
她能感觉得出来,傅尽欢在极力压抑着怒火。他们兄弟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发起火来,却是截然不同。傅司南冲动,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生气就是生气,定要闹得天翻地覆才罢休。傅尽欢则不同,他的喜怒哀乐,都隐藏得很深。
温酒酒与他处久了,能摸到一些规律,比如,他越是生气,越是寡言少语。
傅尽欢的指尖摸上温酒酒的颈侧,温酒酒的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在她以为傅尽欢要将她掐死时,脖颈传来微微的刺痛,是傅尽欢的指尖在抚摸她的伤口。他的指尖用了些力道,温酒酒猜测,她好不容易凝固的伤口又裂开了。
“帕子。
”
站在一旁侍候的小环,赶紧取了帕子,沾了清水,拧干过后,双手呈给傅尽欢。
傅尽欢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擦着温酒酒脖子上的伤口。
温酒酒皱了皱眉头,没有避让。
傅尽欢骨子里是温柔的,他观察入微,体贴细心,认真照拂一个人时,会全方位考虑对方的感受。但是这次他没有顾忌温酒酒的感受,反而像是刻意惩罚着她,动作小心,又恰到好处让她感觉到疼痛。
傅尽欢微微俯身,凑近了温酒酒,幽幽地问:“疼吗?”
“疼、疼就对了?”温酒酒下意识接了他的台词。
傅尽欢唇角一抿。
“我不是故意惹恼你的,我就是活跃一下气氛。”温酒酒缩了缩脖子,“疼,轻点,轻点。”
傅尽欢的手劲轻了一些。
温酒酒脖颈的伤口并不深,在她说着爱他的时候,他是真的想将她杀了。那时,他看着温酒酒纤细的脖子,心想,就这样一剑割下去,他的痛苦是不是就结束了。
他想着这些,身上不自觉漫开杀意。
温酒酒头皮发麻,提醒了一句:“药凉了。”
傅尽欢回神,取了药膏,抹在温酒酒的脖子上。小环端起药碗,递给温酒酒。
温酒酒鼻端嗅到浓烈的苦涩气息,脸色垮了下来:“脖子上这么小的伤口,就不用浪费这些药材了吧。”
小环解释道:“这药治的是温姑娘的风寒。”
“我感冒了?”温酒酒惊讶,她只记得自己昏迷前的事,那时脑海昏昏沉沉,她以为自己是中了傅尽欢的毒。
温酒酒捧着药碗,偷偷瞄了一眼傅尽欢,还肯治她的病,他应当不会要了她的命罢。
“有蜜饯吗?”温酒酒闻着这苦味,眉心几乎拧出一个疙瘩。
傅尽欢一个冷眼扫过来。
温酒酒立时悲壮地将药汁一口闷下,药味叫她浑身打了个激灵,满口的苦涩漫开,舌头一阵发麻。
傅尽欢一副薄情寡义的模样坐在她身边,她恶向胆边生,趁着他没有防备,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唇。
这叫同甘共苦。
傅尽欢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小环收起空碗,抿着嘴偷笑,悄悄离开屋子。
温酒酒试着撬开傅尽欢的唇齿,将
苦味送到他口中,傅尽欢的睫毛抖得更厉害了,抬手在温酒酒身上点了数下。
温酒酒的身体登时僵硬如石。
傅尽欢推开她的双臂,离开她的唇,脸色沉下来:“你找死。”
“我喜欢你。”温酒酒眨了眨眼睛,全身上下只有她的眼睛和嘴巴可以动。她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让傅尽欢相信,她是喜欢他的。
傅尽欢弹指挥出一道气劲,封住她的哑穴:“以后不要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这四个字。”
这下温酒酒全身上下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