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南回到碧落海,收拾行李。
他在伏魔岛上生活了十几年,从未离开过,这次决心要走,一时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
他拿起自己的弯刀,别在腰间,又取下挂在床头的鞭子,用手抚了抚鞭柄。这两件武器从小到大跟着他,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向来都是与他形影不离。
拿了刀和鞭子,他走到帘子后,帘后的木架上,挂着一件红艳艳的嫁衣。嫁衣是新裁出来的,缝上了九十九颗珍珠,这些珍珠个个光泽透亮,他的酒酒穿上一定很美。
傅司南取下嫁衣,用布包裹起来,打了个结,背在身上,去了汤圆的住处。
汤圆是他的爱宠,有专门的屋子。他推开屋门,趴在木架子上的汤圆立时警觉地转过头,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对上他的眸光。
傅司南走过去,将汤圆抱在怀中,用指尖挠了挠它的下巴。
汤圆似是感知到了他的去意,扬起脑袋,使劲地蹭着他的胸口,喵呜一声。
傅司南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汤圆。
他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出手打伤自己的大哥,还违背父亲的命令,提前离开伏魔岛,大哥会生气,父亲也不会放过他。
此去路途遥远,身后或许还会有烈火教的追杀,汤圆跟着他,他根本无暇照顾,不如留下来,岛上的人会替他好好照顾它。
傅司南合起屋门,隔绝了门后汤圆呜呜的叫唤。
已经是深夜,碧落海的侍从侍女大多数都已经睡下,院子里静悄悄的,风摇曳着回廊下挂着的灯笼,草丛里飘来虫鸣与蛙声。
暗沉沉的天幕上挂着一轮极亮的明月,月色如霜,笼罩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傅司南目不转睛地看着院子里的草木。
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与这些草木朝夕相处,已经熟知了它们的模样。他扬了扬嘴角,走到院子中央,折下一朵紫薇花别在衣襟,转身就走。
走到一半,他想起什么,折回自己的屋中,从床头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同心结,朝上的一面上面绣了个“酒”字。
傅司南将同心结揣入袖中,离开了碧落海。
风吹散薄云,愈发显得月色明亮,留仙居内
除了廊前照亮的灯,其余灯火已灭。傅尽欢派来看守的暗卫,立在廊下的阴影里,侧眸瞧了一眼温酒酒黑漆漆的屋子。
温酒酒今日睡得早,几乎是沐浴过后,就熄灯睡下了,他在这里守了大半夜,也未曾见她有起夜的迹象。
傅尽欢派他守在这里,是担心温酒酒出事。
岛上如火如荼地准备了一场婚事,就连嫁衣都绣出来了,傅尽欢突然宣布,傅司南与温酒酒的婚事作废,由他迎娶温酒酒,叫岛上一众不知情的都大跌眼镜,背地里猜测了无数个关于这场婚变的版本。
他身为傅尽欢的暗卫,隐约听闻到一些风声,据说,是傅尽欢对温酒酒用了强,傅尽欢心怀愧疚,才给她堂堂正正的名分,又担心温酒酒想不开,派他过来日夜守着。
都说中原的女子极重清白名声,温酒酒先嫁弟弟,又嫁哥哥,连他都有些可怜这个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女子了。
暗卫凝神听着夜色里的动静,一道银光闪过,钉入他颈侧的穴道。
暗卫身形晃了晃,栽倒在地。
红衣少年背着包裹,腰间别着弯刀,从墙头跳了下来。对于自己的针法,他还是有几分自得的。
江湖中人,总得多几门技艺,傅尽欢喜欢研究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跟在后面也学了几招,比如他刚才使的针法,便是傅尽欢传授,针尖上抹了傅尽欢特制的迷药。
傅司南蹲在暗卫身边,确认他是真的昏过去,不到天亮无法醒来,越过他的身体,敲响了温酒酒的屋门。
温酒酒一夜没睡。
熄了灯后,她裹着衣裳,抱着收拾好的包裹,坐在床头等着傅司南。
她等了大半夜,总算等到了傅司南的敲门声。她几乎是跳着起来去开门的,一颗心砰砰乱跳着,几乎蹦出她的嗓子眼。
她打开屋门,瞧见红衣少年笑吟吟地站在她门口,衣襟上别了一朵紫薇花。那紫薇花应该是刚摘下的,凑近了还能闻到亲切的草木香。
温酒酒呆了一瞬。
这样的傅司南,别有一番风流不羁。
傅司南瞧见她呆滞的神态,笑得更为开心,取下衣襟前的紫薇花,温柔地别在她的发间:“酒酒,我来接你走了。”
温酒酒等了这么久,终
于等来这句话,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傅司南冲她伸出手臂。
温酒酒将手搁在他的掌心,这是她头一回不抗拒傅司南的接触。傅司南牵着她的手,踏着台阶,从月光里走过。
经过苏野屋前的时候,苏野打开了屋门。
他也一夜没睡。
傅司南默许了他跟在身后。
三人走到留仙居的门前,温酒酒拽了拽傅司南的手臂,傅司南回头看她。
温酒酒问:“大门日夜都有侍卫守着,二哥哥打算怎么出去?”
傅司南笑道:“我是二公子,谁敢拦我?”
温酒酒不赞同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