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南扔了帕子,咬着牙齿,一拳头砸在木床上,震得整个木床“嘎吱”摇晃了一下。要不是他极力压制着自己,力道控制得好,整张床都会被他的掌力波及,碎裂开来。
他在盛怒之下,还能想到温酒酒坐在这张床上,不能伤了她,已经是十分不易。
想到温酒酒,他的眼中又堆满怜意。
温酒酒流着眼泪,哽咽道:“对不起,二哥哥。”
傅司南抬起头来,眼眸幽深。
“我不是故意的。”温酒酒眼泪流淌得更凶,惨白着脸色开口,声音里满是仓皇,她一边哽咽一边解释,“我也不知、不知大公子在那里,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点灯,我以为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便没有防备。哪知大公子发了疯似的,将我按在地上,不由分说就玷污了我……”
傅司南抬臂,将她抱入怀中,打断了她的话:“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酒酒,是我来迟了。”
他在门口听见温酒酒对着他喊救命时,整颗心几乎四分五裂。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她一定在喊他的名字。
她的胆子那么小,他想起当日在窗前,她被他亲一下都怕成那副模样。傅尽欢武功高强,又发了狂,她哪里有抵抗的余地,她当时一定是怕极了。
温酒酒脑袋抵着他的胸膛,哭得一颤一颤的:“酒酒已经不是从前的酒酒,请二哥哥取消婚约,莫再惦记酒酒了。”
“胡说八道什么。”傅司南皱了皱眉头,抱紧了她,“不管大哥对你做了什么,酒酒永远是酒酒。”
“要是大公子向你索要我呢?”温酒酒从他怀中起身,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傅司南抿紧了唇角,眼神坚定:“我说过,绝不相让。”
“我们逃出去吧。”
傅司南一怔:“你说什么?”
温酒酒吸了一口气:“二哥哥与大公子都是伏魔岛的主人,但真正当家做主的是大公子,连二哥哥也要听命于大公子。如今酒酒的身子被大公子强占,大公子本就是极为强势的人,一定会认定酒酒是他的人,即便二哥哥不肯相让,也会强取豪夺,到那时,二哥哥不免与大公子反目成仇。二哥哥武功高强,却不
及大公子城府深,如何能争得过大公子。”
温酒酒说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再次掉了下来。
傅司南阴着脸不说话,他的目光落在温酒酒的颈侧。温酒酒的颈侧都是傅尽欢留下的指印,衣襟下方隐隐露出锁骨,连锁骨上都布满了红痕。
傅司南眸光微沉。
他本是极为急躁的性子,能隐忍到现在,一是考虑到温酒酒刚受了重创,不舍得再吓到她;二是刚才他已在藏书阁揍了傅尽欢一顿,他的拳头将傅尽欢砸成重伤,解气了些许。
此时,他的怒火消减了不少,突然见到温酒酒脖间的这些痕迹,怒火蹭的一下又窜回心头。
温酒酒心脏砰砰直跳,她先前欺骗傅司南不少,每次都是游刃有余,很少心虚,唯独这次,她心虚了。
傅司南与傅尽欢是双生子,两人一起长大,亲密无间,胜过普通的兄弟,在原书里他们喜欢上同一个女人,甚至心甘情愿与对方分享,这样的感情,不是轻易能撼动的。
她有点摸不准,今日这一计到底有几成把握。
她低垂着眼睑,掩去眼底的神色,像一个罪徒,惴惴不安地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傅司南什么反应也没有,他沉默片刻,摸了摸温酒酒的脑袋,温柔哄道:“我叫丫头送一桶热水进来,你洗个澡,再好好睡上一觉,明日起来什么都忘了。”
“你去哪里?”
“我?”傅司南顿了顿,长睫微垂,神色不明,“我去给你讨个公道。”
傅司南那一拳头,的确将傅尽欢砸出了内伤。傅司南抱着温酒酒离开后,傅尽欢盘腿坐在地上,一边疗伤,一边静待体内残余的药力消失。
天色一点点黑沉下来,傅尽欢调息完毕,已经是月上枝头。他轻咳一声,捂着心口,踱步回了红尘渡。
小环迎上前:“大公子。”
“将藏书阁收拾一下,今日之事,封锁消息。”
今日他和傅司南在藏书阁内大打出手,早已惊动守在暗处的侍卫,因打架的是他们兄弟两个,又不是第一次,这些侍卫都极有眼色地隐去了身形,当做自己从没存在过。藏书阁没有傅尽欢的吩咐,直到现在也无人敢进去收拾。
小环垂首:“谨遵大公子之命
。”
小环走后,傅尽欢写了一张药方,命人去了一趟药阁,取了药,熬成药汤。
药汤熬好,送到红尘渡时,小环从藏书阁回来了。
傅尽欢靠坐在床头,手里端着药碗,微微失神。
药汤的热气袅袅腾空,氤氲着他的眉眼,烛光笼在他的周身,将他的锋芒敛去了三分,竟找不见平日里那半分冷若冰霜的样子。
“已经照着大公子的吩咐,收拾好了藏书阁,这些衣服奴婢不敢擅作主张,还请大公子先行过目。”小环捧着木制托盘,行至傅尽欢的床前。
傅尽欢今日耗了些许元气,眉目间难得带着几分虚弱,脸色也比平日苍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