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尽欢发狠地饮了一杯又一杯,只当这酒水,是那折磨人的温酒酒,一遍一遍将她吞下,报复她对他的折磨。
小环站在屋外,听着屋里的动静,忽闻“啪”的一声,是杯盏碎裂的声音。
小环转身,刚准备推开屋门瞧瞧是怎么回事,屋门“嘎吱”一声,自己开了。
傅尽欢站在门口,白衣墨发,神情清冷,除了身上若无若无一股酒气,半点不见酗酒过后的痕迹。
“大公子。”小环唤道。
“准备热水。”
“是。”小环颔首,点了几个小厮,赶紧备热水。
傅尽欢走到廊下,抬起头来,看着空中一轮明月。过了一会儿,几名小厮将热水抬进屋中,傅尽欢走到屏风后,解着衣裳。
屋里的酒气已经散了,水雾腾起,氤氲朦胧,勾勒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小环接过侍女捧来的托盘,掀开绸布一看,登时皱起眉头,低声斥责:“怎么把这套衣裳拿了过来?”
那侍女抬眼一见,脸色微白,连忙道歉:“对、对不起,大公子深夜突然沐浴,奴婢们睡眼惺忪,手忙脚乱,拿错了。”
傅尽欢听见小环她们的争执,绕过屏风,行至她们身后,眸光微凉:“怎么了?”
小环和其他侍女转过身来对他福了福身,小环举起手中的托盘道:“大公子恕罪,婢女大意,将衣服拿错了。”
傅尽欢平时着的都是素色衣裳,这件红衣不是他的风格。负责这块的婢女是近日跟随着烈火教的船新来的,显然还不知傅尽欢的习惯,哪里知道会有一件不属于傅尽欢的衣裳出现在傅尽欢的衣柜里。
小环开口斥责,她凭着多年为奴的本能,下意识便低头认错,实际,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拿错了。
傅尽欢的目光落在托盘里的那件红衣上。
衣裳是傅司南的,生辰那日,傅司南担心他着凉,才给他披上。从山上下来后,他鬼使神差地回去了一趟,拿回这件衣裳,丢给小环清洗。
小环以为是要送还碧落海,不仅将它洗得干干净净,仔细熨烫了一遍,还将原来破了的地方重新缝补好,绣了朵云。
小环道:“这件衣裳奴婢原打算送回碧落海
,兴许是下面的人弄错了,又放回大公子的衣柜,奴婢这就叫人去换一套新的过来。”
“不必了。”傅尽欢打断她的话。
傅尽欢沐浴完毕,换上这套干净的红衣,坐在镜前,由小环替他打理着长发。
小环看着镜中的傅尽欢,忍不住笑道:“大公子穿上二公子的衣裳,就连奴婢也认不出了。”
傅尽欢一怔,神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你们是凭着衣裳的颜色.区分我和司南二人?”
“也不是全是。大公子与二公子性格迥异,放在平时,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烈如火,当然一眼就能识别。若是……”
“若是我们二人都不开口,站在一起,你们便只能以颜色.区分。”傅尽欢接了她的话,眼底隐隐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翻滚。
他猛地站起,转身就走。
留下小环一脸愕然地站在镜前,不知自己说错了哪一句。
***
温酒酒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密室里醒来的,之所以说是密室,是因为她出门走遍了密道,也没有找到出口。
她醒来的这间石室,布置和普通的闺房没有区别,除了她躺着的那张沉香木阔床,珠帘隔开的外间,还放置着一面梳妆镜,镜前有个雕花的妆奁,胭脂水粉、珠钗首饰应有尽有。
很显然,这间屋子是给一个女子准备的,从东西的成色来看,都是新的。
温酒酒坐在梳妆镜前,蹙眉回想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她是被傅尽欢带走的。
傅尽欢的出现,其实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当时,傅司南盛怒之下,给她两个选择,要么承欢,要么进入青雀堂。她选择青雀堂,看似是一条绝路,实则傅尽欢是她这个选择中的生机。
看到苏野后,她立即眼神示意苏野向傅尽欢求救。
温酒酒并非傻子,从傅尽欢待她的种种细节来看,他已经不是她初上岛时的傅尽欢。
傅尽欢是喜欢她的,这么点喜欢就够了,足够她利用起来,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她怕傅尽欢不带她走,听到他的声音后,狠心将体内的真气逆行,伤了自己。这样傅尽欢不带她走,也得带她走了。
既然是傅尽欢带她走的,那么,这里很有可能是傅尽欢的密室。
红尘渡下面
挖了很多密室,有些密室连傅司南也不知道。他不把她送回留仙居,反而关在密室里,是什么意思?
温酒酒心里打了个激灵,她做了这么多,就是怕走上原书的剧情。傅尽欢此举,可千万别是走原剧情。
甬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极轻,温酒酒得了傅尽欢的三年功力后,耳力变得敏锐许多,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这是高手才有的脚步。
温酒酒立时站起,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拂开珠帘,回到床上躺下。
不管傅尽欢目的如何,敌不动,我不动。
温酒酒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