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慌,不能慌……温酒酒告诫着自己,强行将所有慌乱和紧张都压下去,脑海飞速地转动着。
依着眼前这个境况,别说是抢到船逃跑了,能不能从傅尽欢的手底下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她做了这么多,费尽心机地逃跑,就是为了活下去。
铁先生性子凉薄,冷血无情,待会儿双方交战起来,一定会拿她当肉盾。
温酒酒脑海中灵光一闪,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快,拿我当人质。”
目前这个情况,也只能与铁先生划清界限,假装是被他胁迫,方可掘出一线生机。
铁先生反正都要拿她当肉盾,不如主动做他的肉盾,卖他一个人情。
铁先生反应极快,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贴着温酒酒的颈侧,厉声喝道:“谁敢动手,我先杀了她。”
傅尽欢皱了皱眉,眼底杀意更浓:“松开她,留你一条全尸。”
听见这句话,温酒酒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还好,傅尽欢并未看穿她的把戏,他还不知道,铁先生这场逃跑,她是合谋。
“笑话,反正都是死,全不全尸的,又有什么打紧,有这个小美人作伴,黄泉路上倒也不孤单。”铁先生哂笑,匕首往前推了两分。
“你若动她,你死后,我必定将你挫骨扬灰。”傅尽欢冷声道。
“大公子如此动怒,看来这个小美人我是抓对了。”铁先生唇角扬起得意的弧度,抓着温酒酒,慢慢地朝前走着,“大公子还是准备一条船,放我离开为好。”
傅尽欢站着不动,并无指令,只是脸色阴寒,神情十分可怕。
铁先生见弓箭手都没有动,大着胆子继续走。
傅尽欢目光如雪,冷冷盯着他,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剑柄。他的兵器是一把软剑,不用时缠在腰间,伪装成腰带,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气氛紧张起来。
温酒酒的心脏砰砰乱跳着,她感觉到脖子处一阵温热,是匕首不小心在她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如若不是这伤口逼真,傅尽欢也不会受制。
纵使他心中没有温酒酒,只要温酒酒是傅司南喜欢的,他也要保住温酒酒的
性命,况且,他心里头本就有点喜欢温酒酒,他喜欢的女人,就算犯了错,也该由他亲手处置,而不是死在一个叛徒的手里。
温酒酒这步棋还是走对了。
“我的耐心有限,傅大公子还是早点做了决定,究竟是让这个小美人陪我一同上黄泉路,还是放我离开。”铁先生笑嘻嘻地说道。
“备船。”傅尽欢缓缓松开按在腰间剑柄上的手,下了命令。
一叶扁舟,泊于海面。今夜无风,海浪卷过来,掀起银色的波涛,缓缓推向远方。
若遇着大风的日子,波浪滔天,就算是运送物资的大船,也会在顷刻间被掀进海底。
铁先生会水,有这艘小船就够了。
他抓着温酒酒,慢慢朝海岸靠近,立在一块巨石上,往下望了望,满意地看着那条小船。
弓箭手弯弓引弦,箭支闪着寒光,箭头对准铁先生,等待着傅尽欢的命令。
铁先生贴近温酒酒的耳畔,像一条毒蛇嘶嘶朝她吐着蛇信子:“知道吗?我原打算控制伏魔岛后,收了你当禁.脔,日日与你行那快活之事。”
温酒酒后颈汗毛一阵倒竖。
“你主动做我的人质,是为了自己脱身,不过,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那个小子看起来还算在乎你,临行前我送你一个礼物,就当还你这个人情。若这次我能活下来,记得日后藏好自己,别叫我再抓着你了,我可爱的小姑娘。”
铁先生话音刚落,便推了温酒酒一掌。温酒酒只觉得后背似是被什么给烫了一下,身体腾空而起,如一只断翅的鸟儿,不受控制地朝着地面砸去。
傅尽欢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抱住温酒酒,左手抓住腰间的剑柄,抽出软剑,几个纵跃,剑光袭向铁先生。
与此同时,他下令道:“放箭。”
剑光与箭影尽数朝着铁先生扑去,温酒酒伏在傅尽欢怀中,神志迷迷糊糊,铁先生打她的那一掌并不痛,只是烫,她的身体里仿佛盘了一团火,在她的血液乱窜。
她抬起头来,看了傅尽欢一眼,想要确认傅尽欢是否已经识破她的把戏。
只见傅尽欢右手抱着她,左手握着软剑,身形穿梭于箭雨中,手中剑光如雪,逼得铁先生步步后退。
铁先生的脸上
添了一道剑痕,血珠顺着伤口滑下,他艰难地躲避着傅尽欢的剑光,吐出一口血,后退至巨石边缘,张开双臂,往小船中掠去。
傅尽欢停下脚步,收回了软剑。
无数箭支从他身后射出,射向船上的铁先生。
铁先生左躲右闪,一个海浪打过来,船身晃了晃,他猛地一头扎入海水中,不见了踪影。
箭支继续往水中射去,过了一会儿,鲜红的血迹浮于海面。
温酒酒心底一凛,再也撑不住,合起双眼,昏倒在傅尽欢的怀中。
傅尽欢将软剑交给一旁的侍从,弯身将温酒酒抱在怀中,目光从她惨白的脸颊上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