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温酒酒低低的声音从幔帐里飘来。
傅司南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回道:“不是。”
“如果下次大公子再逼我……”温酒酒咬着双唇,眼睛红红的,像只被人欺负了的兔子。
“你不想杀的人,我替你杀,你不想做的事,我替你做。”傅司南掀开幔帐,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贴着她的耳畔,轻声开口,“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如若……如若……大公子也想修炼无极神功的第十八重,逼你将我让出呢?”温酒酒抬起眼睛,对上他的眸光。
傅司南一愣。
温酒酒可怜巴巴地伸出手,揪住傅司南的袖摆:“酒酒只想跟着二哥哥。”
“别胡思乱想。”傅司南将袖摆从她掌心抽出,“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放下幔帐,转身就走,背影略显急促。
温酒酒温软的眼神,一点点冷却下来。
傅司南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或者说,比她预料得更好一点。天知道,她刚才多怕傅司南提出“共享”两个字。
那样只怕她会当场裂开。
傅司南心中有一个天平,温酒酒和傅尽欢各自站在一端,目前来看,傅尽欢是完全占优势的。
也就是说,如果傅尽欢真的想要她,随时可能触发“共享”剧情线。
她必须得加把劲儿了。
今日这一问,是在傅司南的心底种下嫉妒的种子,他没有直接提出共享,说明在他的心底已经动摇。
这很好,事情还控制在温酒酒的预料中。
她提出要傅司南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将她迎回去,傅尽欢会恼火是正常的。傅尽欢不同于傅司南,他擅揣摩人心,他猜得出来,她此举有拖延双修之意。
一件不安分守己的“礼物
”,胆敢将自己的主人玩弄鼓掌之间,是该给点警告,提醒一下她规矩和分寸。
他要替傅司南惩罚她。
温酒酒顺势凄凄惨惨,激发傅司南的爱护之心,为双生子二人的关系埋下一个隐患。若嫉妒的种子在傅司南心底生根发芽,来日傅司南带着她逃出傅尽欢的掌控便顺理成章。
目睹了血腥场面,又被迫杀了人,这一夜温酒酒睡得不是很安稳,梦里都是刀光剑影,血色纷飞。
等温酒酒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升起,一缕斜光照在她床前。
她掀开幔帐,披衣起床。
用过早膳,一名蓝衣少女满脸笑容地抱着兔子进了留仙居,对着温酒酒福了福身:“见过温姑娘,这是二公子为温姑娘捉来的兔子,还请温姑娘笑纳。”
温酒酒向来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看见兔子,眼睛一亮:“这是给我捉的?”
蓝衣少女点点头,递出怀中的兔子:“二公子说,金银珠玉之类的东西,大公子都送过了,温姑娘这里也不缺,他再送,未免有点老套,思来想去,就亲手捉来这只兔子给温姑娘解闷,温姑娘一个人孤单了,有只兔子陪着温姑娘也好。”
兔子是黑白二色的,颜色分布得巧,乍一看,还以为是只体型娇小的熊猫。
温酒酒欢欢喜喜地将兔子抱在怀中,捏了捏兔子的耳朵:“二公子的心意我收下了,请替我告诉他,我很喜欢这只兔子。”
蓝衣少女笑道:“请温姑娘给兔子起个名字,奴婢也好回去二公子那里复命。”
温酒酒嘀咕了一句“二蛋”。
蓝衣少女没听清:“温姑娘说什么?”
“我说它萌萌哒,就叫萌萌。”温酒酒笑眯眯解释。
“萌萌。”蓝衣少女念着这个名字,“那奴婢先告辞了。”
待蓝衣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院口,温酒酒高兴地抱着兔子:“走了,二蛋,喂你吃胡萝卜。”
接下来几日,傅尽欢和傅司南都未再来找温酒酒的麻烦。
温酒酒边养着傅司南送来的兔子,边等着烈火教运物资的船只。傅司南送她的兔子被她养了几日,日日好吃好喝供着,肉眼可见地胖了许多。
温酒酒用过晚膳,抱着兔子在院子里散步。
一弯幽月挂在
苍穹上,温酒酒在树影间徘徊消食,怀中的兔子挣扎了一下,圆滚滚的身体滑溜得像条泥鳅,从她手中蹦了出去,跳上青草地。
温酒酒惊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二蛋,别乱跑。”
兔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丛碧影后。
温酒酒猫着身体,绕过碧丛,低声道:“二蛋,别躲了,我瞧见你了。”
黑暗中隐约有一团阴影伏着一动不动,温酒酒屏息凝神,扑了上去。兔子从她手底下钻了出去,一截冰凉的匕首贴上她的颈侧。
温酒酒神色微变。
“别乱动。”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警告着。
温酒酒垂下眼睛,看着那把贴在她颈侧的匕首,冷静道:“别杀我,我可以帮你。”
“就凭你?”
温酒酒抬起眼睛,眼帘中映入一张戴着铁面具的脸,铁面具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因染了血的缘故,花纹的缝隙间泛着暗红色。
铁面具的背后露出一双阴恻恻的眼睛,毒蛇般的目光冰冷地盯着她。
失踪多日的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