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尽欢坐在桌前,一盏琉璃灯搁在桌上,灯光映着他肃冷的眉眼。
他的面前摆着厚厚一沓纸,纸上墨迹斑斑。
温酒酒定了定神,换上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踏进屋内,垂下脑袋:“见过大公子。”
她身上还裹着傅司南的外袍,随着她的动作,衣服有滑落的趋势,她下意识地拽了一下衣襟,裹紧了些。
傅尽欢翻看着面前的纸张。
温酒酒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神色微僵。傅尽欢翻的不是别的,是她练字的废纸。
她明明叫小桐收拾了,怎么会……
她蓦地反应过来,小桐是傅尽欢安排过来的,她是傅尽欢派来伺候她的,更是傅尽欢派来监视她的。
温酒酒不知道原书里小桐是不是也是傅尽欢的人,若小桐真的是傅尽欢的人,她只怕暂时没办法解决掉小桐。
傅尽欢抬起眼睛,淡声道:“过来。”
温酒酒不解其意,走到他身前。
“衣服脱了。”
温酒酒一惊,还是照着他所言,抿紧了唇角,十分不情愿的,慢吞吞地脱掉傅司南的外袍。
“再脱。”傅尽欢的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
温酒酒的心脏狂跳起来,她下意识地抓紧袖口,若说之前的种种反应都是演出来的,此刻心头堆积的屈辱,却是真的。
这里是伏魔岛,傅尽欢是这里的主宰,莫说轻飘飘的一句“脱衣裳”,便是叫人把她送进青雀堂,也只是一句话的功夫而已。
温酒酒深刻地认识到,在傅尽欢的面前,她是一只蝼蚁,轻易便可决定荣辱、生死。
她紧紧攥着袖口,脸上尽是慌张之色:“大、大公子,您和二公子约好的,谁先修到无极神功的第十八重,方可、方可……您趁着二公子重伤之际,这般……这般……”
如此境地,也只能搬出傅司南了,傅尽欢与傅司南感情极好,搬出傅司南,他说不定会有几分顾忌。
傅尽欢皱了下眉头,眉间腾起三分不耐,不等她哆嗦着把话说完,抬起手,并指挥出一道剑气。
温酒酒只觉手臂一凉,竟是被他的剑气划断了长袖。
他能并指划出剑气,内力着实叫
温酒酒大吃一惊,温酒酒垂眸,看着落在地上的一截袖子,才知那截袖子上染了点暗红的血迹。因血迹与裙子颜色相近,不仔细分辨,是看不出来的,那血大概是她摔下来的时候,擦伤留下的。
傅尽欢眼尖,这么隐蔽的伤,都叫他看出来了。
温酒酒抱着光秃秃的胳膊,方觉刚才自己是猜错傅尽欢的心思了,怪只怪傅尽欢话少,开口就叫她脱了衣裳,她的身份特殊,会想到别的地方去,不奇怪。
傅尽欢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只青花瓷罐:“走近一点。”
温酒酒对他怀有畏惧,即使站在他面前,也隔着三步的距离。
傅尽欢的话一出口,温酒酒犹豫了一下,依言往前走了两步。深夜寒凉,不知哪里来的冷风,簌簌往她胳膊上扑。
傅尽欢打开罐子,指尖沾了点药膏,涂抹在她的伤口处。
伤是擦伤,没用药,又摔了一回,还被她暗中狠狠掐了一把,掐出了血,如今血迹已经凝固,伤口看着依稀有几分狰狞。
“这药从前是我和司南在用。”言下之意,是上品良药,用来应付区区擦伤,足矣。
“多谢大公子。”温酒酒敛眸。
那药膏凉凉的,本就被冷风吹着,药膏一抹上去,登时有一股清凉之意透入骨髓。
温酒酒忍着没有打寒颤。
“不许留疤。”
不是关心的语气,而是命令的语气。
说到底,她只是一件被送上岛的礼物,傅尽欢拥有绝对处置权,漂亮的花瓶,多了瑕疵,就失去了赏心悦目的效果。
“是。”温酒酒低声应道。
“怎么会和司南困在地洞里?”
温酒酒默了默,答道:“和二公子出去给汤圆找猫草,贪捷径走了小路,不成想植被茂盛,没有看清路,不慎跌入地洞,二公子为了救我,才跟着我一起跌下去的。”
傅尽欢扫了她一眼。她浑身上下只手腕留下擦伤,想也知道,是傅司南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傅尽欢松开了她的手。
温酒酒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公子,我的手腕有伤,练字之事可否暂缓?”
“三个月后考核。”
“嗯。”温酒酒高兴地点头。
傅尽欢见她站着没动,微微抬了一下眼睛:“还
有话说?”
“大公子下次为我治伤,可否事先言明?这般直接划断女子的衣袖,实在不妥。”温酒酒小声开口,垂着脑袋,鹌鹑似的,不敢与他对视。
这对双生子的三观已经崩坏了,温酒酒要想彻底改变原书里的命运,只能一点点将反派崩坏的三观给纠正回来。
她希望傅尽欢明白,似这般二话不说,就叫人脱衣裳的行为,并且在对方不从时,就不耐烦地划开女子的长袖,是流氓行径。
“哪里不妥?”
“不知大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大公子今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