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房门从里面打开,老国公拄着拐杖从屋里缓慢走出来。
庭院里本来还有些许议论聊天声,等看见他露面,不由慢慢安静下来。
原本坐在廊下的吴思圆跟花青,默契地站起来。
不管赵家做了什么事情,她们为大司的付出跟功勋,是抹不掉的,是值得尊敬的。
只是吴思圆觉得怪不是滋味,她那么敬重的人,在屋里反复把她拉出来点评……
她还挺委屈。
可一想想自己跟赵家满门比,也的确不是个东西,就把委屈又吞了回去。
瞧见屋里几人先后出来,院里众人有股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
一切,总算到了尽头。
赵锦莉还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站在庭院中间,这会儿看见老国公出来,不由上前两步,怔怔地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是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她想说的太多,能说出口的又太少。
老国公拄着拐杖,站在司牧身侧往后半步,垂眸看地面。
司牧立于台阶之上,面向众人说道:“国公府下人,夜闯谭府,惊扰本宫休息,实属安国公御下不严,着闭门反思非要事不得外出。”
众人闻言微微一愣,尤其是被押着的那些“衙役”们,更是惊诧不已。
她们做这件事情的时候,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要面临的结果跟下场是什么,可依旧没有半分后悔。
她们母辈是英雄,她们也不是怂货,也有自己的一腔热血跟报国之心。
如今司牧将此事轻飘飘揭过,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目露惊喜。
赵锦钰歪头看司牧,眼里带着淡淡笑意,明白司牧是要放过赵家。
司牧继续道:“今日所有参与此事的赵府府兵,罚守三年皇陵行宫,非召不得回京。三年之后,自愿入编兵部。”
众人跪下,齐声道:“罪民接旨。”
至于为何是去守皇陵行宫呢,主要是听闻太君后最近有想回宫见司芸的心思,司牧准备把这些人调过去看着他。
不是他狠心不让太君后见女儿,而是司芸病重,太君后要是看见了定会哭闹起来,到时候难免会动摇人心以及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今夜,司牧是将这件极大的事情,三言两语化成小事,低低拿起然后顺势轻轻放下。
司牧看向一旁的吴思圆,吴思圆立马躬身低头等他吩咐。
今夜之后,再无所谓的皇上党派,她也无须再伪装隐藏。
司牧跟她说,“就以我这套说辞,去跟门外的大臣们解释吧。其余事情,等明日早朝再说。”
吴思圆行礼,“是。”
谭府门口站了很多大臣,有的穿着中衣披着外衣,有的连鞋都只穿了一只或者直接没穿,可见事情的严重性,几乎是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从床上爬起来坐上马车就来了。
马尚书就是只穿了一只鞋的那个人,她单脚跳,整个人像只壁虎一般,趴在门上试图从门缝中往里看。
嘴里纳闷嘀咕,“怎么里面都没动静呢?”
门太厚了,以及事情发生在深处的院子,从大门这儿自然是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可马大人趴在这里就感觉离得最近,至少图个心理安慰。
她不停的祈祷,可千万别有事,新税刚见成效,长皇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国库就等着他呢,户部全体官员都指着他呢。
她的殿下啊。
礼部侍郎宋芷茗到底是礼部的人,跟这些像是逃荒过来的大臣们比起来,穿戴还算整齐。
她站在一旁,神色也是焦急。
宫中听说此刻已经封锁,现在吴府出事,谭府出事,朝堂上下一片慌乱,没有半根主心骨。
毕竟她们仅有的两根,都在门里面呢。
以前是指望着谭老太傅,现在皇上病重太女监国后逐渐指望起司牧了。如今倒是好了,两根一起被关府里了,连吴思圆一起,全没了。
但凡能有一个在外面,她们也不至于慌成这样。
以前她们是巴不得司牧死,现在不知为何,竟想着他能平安无事。
可见长皇子的影响慢慢在渗透朝堂,他为大司做出的这些事情所收获的效果,很多人也是能看见的。
他不该被这么对待。
谭府门口议论纷纷,大多数人心底是不愿意相信赵家会谋逆的。
“赵家不是皇上那边的吗,你说说这,会不会是……”
到底是不敢把话说明,只含糊带过。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她病了,那谁又太小。”这位大臣说话的时候,往腰下比划,示意那谁指的是司桉桉。
“听闻不止谭府,还有吴府,吴大人险些出事。真是狠啊,不仅要除掉……还要带走吴大人,一个不留啊。”
“我去吴府看过,府上的下人都醒了没闹出人命。哎,赵家糊涂啊,铮铮铁骨清清白白几辈子,如今是这个下场。愚忠,这就是愚忠!”
今夜之前,谁也不敢相信赵家谋逆,更想象不到病重的皇上打算起兵造反了!
听起来甚是荒谬的事情,今夜还真就发生了。
到现在,众人其实都觉得这是司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