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足够瞩目。
谭橙顿住,那个会在她迷路后捂嘴偷笑半天,再装模作样假装没笑为她引路的弟弟,好像一眨眼,便长大了。
她往这边看的时候,柳盛锦也在朝远处望,视线正好跟她对上。
谭橙心头一紧,瞬间勒住手中缰绳,身下跨坐着的马儿扬蹄嘶鸣,原地转了一圈。
谭橙的目光始终看向渡口,看向那个身披深绿色大氅的人。
瞧见她过来,柳盛锦眼里露出释然的笑意。
能被她记挂过,足矣。
谭橙翻身下马,还没等她过去,柳盛锦已经朝她微微颔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船的方向走过去。
谭橙手指攥紧缰绳,像是被人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拔锚出发喽。”船妇喊了一声。
柳盛锦站在船头,缓慢回头朝岸边看去。
曾经让他一眼惊艳的那个人,起初是红衣白马,意气风发。如今几年过去,对方紫袍黑马,沉稳内敛,但依旧让他心弦为之一颤。
年幼的他,跟年少的他,都曾被同一个人不同的样子折服过,并为之心动过。
可是,好像她们也只能这般了。
今日谭橙能来送他,柳盛锦已经心满意足。
他抬手,远远朝谭橙拱手行礼,谢她相送,谢她相助,谢她支撑着自己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下次若是有缘再相逢,他可能会唤她,“谭学士。”
柳盛锦转身回船舱里。
他走的毫不犹豫,走的半点也不拖泥带水,好似这个京城跟岸边的人,都被他留在了船尾,没有半分留恋不舍。
谭橙心脏莫名钝钝的疼,不尖锐,甚至有些木木麻麻的,风一吹过来,胸口略显空荡,好像少了些什么。
她那包银子,终究是没能送出去,对方甚至没跟她说半句话。
船
渐行渐远,京兆尹府的衙役却越来越近。
“谭学士,”李衙役跑的气喘吁吁,伸手拦在谭橙身前,喘着粗气说,“因您街头纵马,请您跟我们回一趟京兆尹府。”
李衙役看了一眼,谭橙身边这马贼漂亮,油光水滑的皮毛,一看就只知道是杨玥的。
马上的人可能不同,但巧的是回回都是这匹马。
黑马也是熟犯了,毫不客气地朝李衙役打了个响鼻。
李衙役,“……”
她扭头跟身后衙役说,“去翰林院请杨学士,跟她说,她的马又被留下了,让她带银子来赎。”
“是。”
李衙役这才看向谭橙,见她往远处看,愣了愣,反应过来,试探着问,“您是来给朋友送行的吗?怕赶不上时间才骑这么快?”
谭橙嗯了声。
“那,赶上了吗?”李衙役问的更小心了。
谭橙沉默。
赶上了吗?应该是没有。
“没事,将来终究会见到,对方又不是不回京城了。”李衙役讪讪地笑着安慰她。
但凡换个别人,李衙役都不会这么好言好语安慰。小样的,当街纵马你还有理了啊?等着罚银子吧!
可这是谭橙啊,满京城谁人不知谭橙从小稳妥到大,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一定是情有可原。
谭橙浓密的眼睫落下,手抚着马的鬃毛,“见不到了,他不会回来了。”
柳盛锦走的那般决绝,连跟她说句话都不愿意,显然是觉得两人间的恩情已经还清,没必要再牵扯。
“这……”李衙役皱眉头疼起来。
谭橙牵着马跟李衙役回京兆尹府,她坐在里面做记录,马留在外面等人赎。
大约小半个时辰,就听见杨玥的声音,“弄错了吧?谭橙可不是当街纵马的人,反正我不信。”
衙役问,“那这是您的马吗?”
杨玥,“……”
杨玥垂死挣扎,“日她姥爷的,谁趁谭橙买包子的时候,偷了我的马!”
衙役眼尾抽动。
黑马拿大脑袋蹭杨玥的肩膀,一副讨好她的架势。
杨玥心累到转身抱着马头痛哭,“造孽哦,这个月才刚开始,我就得来京兆尹府赎你。二月龙抬头,我这个头,抬的可不行。”
尤其是,“我没银子,都让谭橙卷走了。”
杨玥嘶了声,问,“我能不能说是谭橙私自拐走我的马,并抢了我的银子,然后你们找谭橙就行,我这马它是无辜的。”
要是再被扣押几次,估计就得充公了。
“它可不无辜,它朝李姐打响鼻呢,姿态格外挑衅,态度尤其恶劣,行为极度不妥,”衙役咋舌,“不然您以为它为何进来?”
黑马瞬间心虚,缓慢地挪着蹄子扫着大尾巴,一点一点往后退。
杨玥气得差点当场脱鞋揍它,“让你挑事,让你挑事!”
“赎金多少,我来付。”谭柚从旁边走过来,从袖筒中掏钱袋子。
她是跟杨玥一起从翰林院过来的,两人前后脚。
谭柚从宫里过来找谭橙,毫不意外地听人说她今日不在。
还没等谭柚离开,京兆尹府的人就来了。
杨玥瞬间笑盈盈揽着自己的马,“那多不好意思。”
“是阿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