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皇子做司礼,说是谭老太傅觉得我合适。哎呀,老师这真是信得过我……”
她笑着说个不停,本意是想让同僚跟着附和夸夸她,然后再炫耀一遍自己年轻时的辉煌成就以及跟谭老太傅间的师生之情有多好。
谁成想同僚们彼此对视一眼,想的截然相反。
什么是司礼,那是在婚宴上替新人主婚的人。这种人选要么是家族德高望重的长辈,要么是朝堂中有威望的重臣。
要说吴嘉悦成亲,谭老太傅来做司礼,几人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能请到谭老太傅做司礼那是小辈们的排面。
可谭家跟吴家这情况不同啊。
吴大人本身跟长皇子就不甚对付,更是看不上谭柚那个纨绔,让她去给这两人做司礼,一是吴思圆她凭什么,二是吴思圆愿意公然跟长皇子示好?
不对,肯定不对。
吴大人手搭在肚子上,还在感慨,“瞧瞧人谭橙,我家那没出息的老大要是能像谭橙这样,我做梦都得笑醒。”
这不废话吗,但凡京中家里有女儿的,谁不希望是谭橙这样的。
“走走走,别耽误了早朝。”
官员们按着预先编好的次序在广场上依次站好,等皇上跟长皇子升座。
清晨卯时,天还未亮,太和门门前广场上灯火通明,看起来其实跟白昼差不多。
司牧并肩跟司芸坐在门内,平起平坐,两个龙椅并排而放,没有前后之分。而门外,是站好的群臣。
这一门之隔便将君跟臣划分出来,门内是君,门外是臣。大臣没事轻易不能跨过那道门槛,所奏之事都有宫侍接过折子呈上去。
司芸落座后探头看司牧,笑着问,“阿牧,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我怎么看你有些困倦。”
她道:“你看这成亲的事情就是多,所以我懒得立君后,大婚实在太麻烦了。”
君后跟贵君可不同,贵君可以依照皇上的喜好分封,但君后涉及的就多了。很多时候,君后身后的娘家势力是皇上的倚仗跟最强助力。
前世,吴贵君早早被封为君后,司桉桉顺势成了太女。
而今世,吴贵君育下小皇女司桉桉多年至今没被封为君后,司芸是什么打算,只有她自己心底清楚。
司牧端坐在龙椅上,眼底是淡淡的倦怠困顿,明显没睡醒。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往身后的靠枕上躺。
听司芸这么说,司牧笑了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顺着她的话侧眸轻声道:“皇姐可莫要任性,父君已经催了许多次。另外大选一事礼部已经在拟章程,皇姐后宫人数还是太少,等明年春天是要阔选一些。”
“麻烦,”司芸摇头皱眉,往旁边歪在龙椅扶手上,“这些事情怎么这么琐碎麻烦。”
她看着门外台阶下乌压压的一群大臣,更显得头疼,甚至已经开始走神去想自己昨日画的山水田园图,就连宫外画师都说从画中能看到和平盛世的深意。
江山稳固,百姓祥和,一如既往。
然而司牧一开口,说的便是变动之事。
翰林院政绩改革一事已经提出来一个月了,至今没有任何进展。每次只要司牧不主动提,下面的大臣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主动转移话题拖延时间,恨不得司牧能忘了这事。
奈何如今五月份,下面既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天灾也没什么人祸,群臣用来转移司牧注意力的事情都格外的小。
为了硬扯话题,都已经公然开始商量怎么在两个月时间内把司牧的长皇子府修葺一新。
司牧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这群人,一言不发,耐心逐渐告竭。
气氛慢慢低沉下来,群臣声音也越来越小,就在这时,谭橙往前跨几步站出来,“臣有话要说,事关翰林院政绩考核。”
司牧微微一怔,视线落在谭橙身上,像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这事。
谭橙跟谭柚作为同母异父的姐妹,长相还是有些相似。只是两人气质却完全不同,哪怕晨光熹微光线朦胧下,一眼扫过去,司牧都不会认错人。
“哦?”司牧拉长音调,来了兴趣,“谭学士不如说来听听。”
谭橙腰背挺直,也如青松,双手捧着将折子呈上去,“关于考核一事,臣写了章程。”
此话题一开头,群臣立马看向谭橙,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谭橙这是支持还是反对?是她个人的意思还是谭老太傅的意思?
吴大人几人也在看谭橙,不知道她出的是什么牌。
直到谭橙开口,“臣觉得政绩考核一事,应当如此推行。首先要各司其职赏罚分明,其次定期考核政绩,好的留任,差的降级。”
谭橙垂眸拱手行礼,“此事只是臣自己微不足道的见解,为防有不够完善之处,臣今日早朝前还特意向吴大人请教许久,吴大人给了臣很多好的提议,其中就包括‘能者重赏’这一条。”
“臣觉得,吴大人说的很对。”
短短几句话里,一共提了三句“吴大人”,生怕有谁耳背没听清。
谭橙这话里有几层意思。
一是这事跟老太傅无关。
二是,正因为跟老太傅无关,所以她都没询问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