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 夜凉如水。
楚翘却是燥热的慌,也不晓得梁老太太究竟给她喝了什么十全大补汤,燥的她此刻无心睡眠。
她合衣躺在榻上, 单手持着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声音蔫蔫的对阿福道了一句,“几时了?”
阿福也在时不时的看着沙漏,按理说老太太今个儿吩咐过了,二爷今晚会来夫人这边, 就连小丫鬟们也准备好了澡巾与热水, 只等着伺候呢......
阿福道:“夫人, 已经戌时三刻了, 若不奴婢再去上房问问看?”
楚翘忙制止了阿福,这有什么可问的?梁时万一误以为她巴望着他过来......那得多难堪!
“不必了, 歇灯吧,我要睡下了。”楚翘原本就没有打算等着梁时, 她只是晚上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此刻当真肺腑燥热,着实难受, 喝了几杯菊花茶下腹也不见缓解。
正说着, 门扇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之后便是守在门外的小丫鬟的声音, “二爷。”
楚翘猛然间身子一僵, 他怎么还真的来了?梁家不是有三胞胎了么?为何都那么急着子嗣?
站在门外的人似乎停顿了片刻, 这才推门而入,楚翘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隔着一层菱花纹络的纱帐,她看见烛火忽闪了几下,之后便有一个高大巍峨的身影立在了内室。
阿福眼梢染笑,比谁都高兴,“二爷,您来了啊,奴婢给您备水沐浴。”
梁时的声音透着淡淡的薄凉,吩咐了一句,“不必了,取被子过来。”
阿福扭头看了一眼千工床,里面的夫人方才还翻来覆去,这怎的又一动不动了?阿福不甚明白?二爷单独要被褥干什么?
不过,阿福还是照办,待她抱着被褥过来后,梁时一手夺下,并以威胁的口吻吩咐了一句,“出去!今晚的事休得说一个字!”
阿福讪讪然,不就是同房么?怎么到了自家二爷和夫人这边,事情就变得这么难?二爷要打地铺?
他是有多嫌弃夫人,连床榻都不肯碰一下?
阿福满心欢喜消失殆尽,带着满腹的情绪离开了寝房,她将门扇合上之后,看着屋内晃动的人影,暗暗吐了口气,真是让人操碎了心了!
这厢,楚翘用了眼角的余光看着内室的动静,只见梁时兀自将被褥铺在了地面上,之后直接合衣而睡了。
楚翘:“........”是她多虑了?人家梁时压根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啊!估计是碍于梁老太太那头,梁时这才勉为其难宿在她屋里。
思及此,楚翘缓缓放松了下来,她最终还是害怕梁时的,这人彼时总是在她面前暗示要自荐枕席......楚翘还以为他是多么的孟浪好.色,就连皇太后他也敢觊.觎?。
夜很长,屋内安静如斯,燥热感依旧。
楚翘悄然无声的侧过身望着脚踏下面的人,他自从躺下之后就像躺尸一样纹丝不动了,内室光线昏暗,楚翘看不清他的脸,好像梁时也被梁老太太逼着喝了大补汤,他晚饭还用了鹿肉,这怎的一点没有浮躁之态?
楚翘自我反省,肯定是她自己定力不足,不够沉稳,见识太少,以至于一碗大补汤就让她浑身不痛快了。
楚翘时刻保持着警惕,她一直是面对着床榻外侧,眼前光线逐渐朦胧,时辰一长,梁时再无其他动静,她也就稍稍放心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翘终于昏昏欲睡了下去。
她自幼就没什么心眼,楚家世代从武,不像那些寻常的高门大户,对女子的教养十分苛刻,也从没有读过《女戒》之类的书册,针黹女红就更不用提了。
所以,她从来都没打算有朝一日当一个贤妻良母。
二哥还曾说过,如果她愿意,这辈子都可以为所欲为.......然,世事难料,她和表哥定下婚事之后,整个楚家都沉浸在一片阴沉之中,就连二哥话也少了,好像父兄都不太愿意让她入宫。
*
楚翘又梦见了幼时。
她那时还未入宫,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大哥和二哥整日忙于练武读书,父亲对他二人很是严格。
但对楚翘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父亲骄纵着她,放任她做一切她喜欢的事。
梁时带着两个贴身小厮来楚家的校场学武,楚翘不知存了什么心思,梦里的行径总是让人难以预料的,她竟命了丫鬟偷走了梁时放在了摆架上的外裳。
时光一晃,她正坐在花厅下吃着糕点时,梁时突然出现在了她跟前,还堂而皇之的捏住了她的细腕,并语气阴厉道:“这般调皮?嗯?你想让我怎么惩戒你?翘翘?”
楚翘吃痛,她更是气氛不已,眼下在楚家,她还有父兄相护,梁时好大的胆子,敢对她这般下手!
楚翘正要求救,却见大哥和二哥就站在不远处笑看着她,劝道:“翘翘啊,你就服软吧。”
“是啊,翘翘,你是逃不了梁时的手掌心的。”
楚翘懵了,哥哥们怎的这样说话?当她再次打算与梁时对峙时,这人正捏着她的鼻子,好生疼痛。
“梁时,你不准打我!”
随着这一声脱口而出,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