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连涂摆着一脸心累的表情把桑鱼拎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桑鱼还在问自己师父:“温师弟刚刚告诉我,在阴暗的地方摆上一盆植物,它会向着有光的方向生长。这是真的吗师父?”
连涂垂着眼睛大步往前走,面不改色道:“不知道。”
“哦。”桑鱼点头,“那师父你知道谁是达尔文吗?”
连涂:“不知道。”
桑鱼:“但是……”
连涂:“我知道你刚刚输给了温勉,回去挥剑一千次。我还知道你要是敢在霜旻峰上养仙人掌,我就把你腿打断。”
桑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终于不提问了。
温勉把充当维基百科的系统界面给关掉,长舒一口气。
就像桑鱼之前所说的那样,见到温勉打败了金丹期的师姐,再也没有人会脑子一热想要跑上来挑战他捡漏。各个主峰上的内门弟子有时间参加大比的就那么几个,外门弟子更倾向于挑战那些被实力较差的同辈占领的台子。所以估计直到比赛结束,温勉都不会再需要出手了。
想到这一点,他还挺感谢桑鱼的。
……要是桑师姐能少问点问题就更好了。
他回到山上继续收拾行礼,一日后就整装待发、轻身上阵,只差贺惊帆的爱心包裹没拿。
他师兄许是致力于把整个袭常峰都包起来给温勉带走。
温勉亲眼看到他师兄站在峰顶一片竹林旁沉思半天,削了一块竹子塞进储物袋里。
——你在做什么啊师兄!
我只是出门游历并不是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啊!
并不需要竹子睹物思人,也不需要成套的枕头和棉被!
临行的那天他拎着那个大肚能容的储物袋,第四次阻止贺惊帆下山送他。
“真的不用。”温勉强撑着笑脸,感觉自己下一秒就想要放弃出行计划、干脆一直留在袭常峰上算了,“燕台集前我就会回来……所以灵石带够就可以了。”
“不也用不上那么多……灵石矿脉就真的不必了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
其实贺惊帆也没说太多话,他是彻头彻尾的行动派。
贺师兄甚至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仅仅是周身的气势比平时更低沉一点。
然而和自家师兄相处的久了,温勉就知道这人虽然看上去十分平静,但心里的担忧之情都快凝成水溢出来了。
“内门大比的决赛我也不去了。”温勉最后说道,“师兄帮我弃权吧,不然比完之后都快立冬了。”
“好。”贺惊帆应了下来,想说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能再次抬起手揉揉温勉的头,“注意安全。”
温勉冲他笑了笑,踏上飞剑很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层峦叠嶂之中。
直到飞出卧沧山的范围很远一段距离之后,他才慢慢减速落地,根据太阳光的位置判断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然后毫不犹豫的向着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中走去。
在系统的帮助下确定了安全无疑之后,换上马甲再次走出来的温勉已经是另一幅样子了。
他比之前的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面容成熟很多,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衣,脑后的黑发也被放了下来,随意的披散着。行礼被他收在了储物袋里,黄鹤楼楼主的玉佩则揣在袖子里。
走出林子的男人抬头看看天色,忽然抬起手吹了一声口哨。
声音未落,一只巨大的白色乌鸦飞到他头顶上空,在树梢附近盘旋。紧接着,有动物在树林中快速穿行的细细簌簌的声音。一个熟悉的白色脑袋从高大的灌木丛之间伸了出来,来人见到温勉眼睛一亮:“老大!”
“支涿,是你。”成年版的温勉声音低沉,即使是这样平静和缓地念着他人的名字,再配上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也能给人一种缱绻温柔的错觉。
但也只是错觉罢了。
作为跟着老大整整八年的人,支涿自认还算了解这一任黄鹤楼楼主,十分清楚对方警惕冷酷多疑的性格。说实话,对方能够信任自己到摘下面具,让他得以看到一张不知是真是假的面孔,他已经觉得十分受宠若惊,乃至于还略有几分感动和小心酸。
看吧!这么多年对着老大的艰辛付出还是有成果的!
就算是北地的冰块都已经被捂化了——而他换来那么一丁点优待还激动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跑去树荫底下数星星,支涿觉得自己真的挺不容易。
只是觉得在总是见面的下属面前挡脸实在有点中二的温勉:……
有一个熟悉之后暴露本性放飞自我、总是脑补太多的部下也不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
随着他对敌的手段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而黄鹤楼已经变成了他自己坚实的后盾,温勉就越不是很在意‘在楼内露出真实面孔’这样的细枝末节。
就算他们凭借着长相猜测楼主来自翮州温家又能怎么样呢?
这条消息最大的价值,可能也就是震慑一些不足为虑的宵小罢了。
以温家当初的实力,想要接触到高深的秘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一个普通的、有可能还从未有人开采过的秘境已经很让无门无派的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