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直心里更加难受了。
他知道,因为他,娘亲在这府中,着实吃了太多的苦。
偏他身为人子,面对母亲的困境,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娘!”
霍文直摇摇头道,“儿子并不在乎将来能娶个什么样的妻子,也并不在乎卫国公府给儿子带来的荣耀。若是儿子娶个妻子进门,只为了让她与儿子一起摧眉折腰的活着……那儿子宁愿终身不娶,省得害了别人家的好姑娘!”
“胡说!”
谢淑君勃然变色,右手握拳,狠狠的在儿子肩膀上锤了两下,“我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大,一心盼着你娶妻生子,过上和为娘截然不同的生活……可你呢?你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你就是这么回报娘亲的吗?!”
“娘!”
霍文直扑通一声在谢淑君面前跪下,“是儿子不孝……可儿子又何尝愿意如此?就算儿子一辈子都是卫国公府的嫡子,可就凭我们府上如今的名声,又有儿子克妻的传闻在先,娘以为,儿子当真能娶到让您满意的高门贵女吗?”
谢淑君脸色煞白,浑身一晃,摇摇欲坠。
霍文直吓了一跳,忙起身扶住了他娘:“娘,你没事儿吧?是儿子不好,是儿子说错了话让娘伤心了。娘您放心,儿子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他扶着谢淑君坐了下来,正要高声让人去叫太医,谢淑君却是反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朝他摇摇头道:“不必喊人了。娘好着呢,歇息一下就没事儿了。”
“娘的身子最为重要,岂能小视?”霍文直摇摇头道。
“无妨,反正娘平日也请着平安脉的,不在于这一时片刻。”
谢淑君缓缓的道,“文直,今日娘也跟你说句心里话。关于你未来妻子的人选,娘必定会为你好好寻摸,保证不会委屈了你!至于你想分府另居一事,也不是不可,却也至少得等你成婚之后,才算是有个说头。不然的话,你要是就这么搬了出去,你让你爹和娘,以后还如何在这京城里做人?”
霍文直:……
成婚是不可能成婚的,他娘的盘算绝对会落空!
可成了婚才能分府另居……这又实在是让霍文直无法不心动!
不知为何,霍文直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涂慕真的身影。
他自己都被此事吓了一跳,忙晃了晃头,将涂慕真的身影散去,不敢深想。
“怎么了?”
谢淑君察觉到儿子的异样,好奇的问道,“难道文直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儿子连过年都没回家,虽说他后来是解释过有公务在身无法回返,可也未必就没有别的原因了!
一时间,谢淑君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了不少。
“娘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霍文直哭笑不得,“我只是想……成婚之事,毕竟是大事。我知道娘为我着急的心情,可结亲不是结仇,还望娘能尽量保持平常心,不要因为儿子,而得罪了什么人。而且,若非心甘情愿嫁给儿子的,儿子也不屑去娶!”
儿子终于在成婚这事儿上松了口,谢淑君顿时大喜过望:“我儿放心,娘亲必定为你选一绝世佳人!我儿一表人才,出身高门却不靠家族就做到了从三品的大官,哪家千金小姐会不愿意嫁给我儿呢?”
霍文直:……
在这满是名门贵族的京城,从三品的官,还真算不了什么!
算了,难得他娘高兴,又没外人在,就让他娘自吹自擂几句也无妨。
霍文直安抚好了他娘,就告辞走人了。
而霍文直这一走,原本满是笑容的谢淑君却是渐渐沉下了脸色,眼中带着让人忽视的戾气!
方嬷嬷从屋外走进来,诧异的道:“夫人,少爷的伤已经好了,您还在为何事担忧呢?”
“伤好了?我儿何曾有过什么伤?!”
谢淑君一语惊人,“要不是为了避风头,要不是为了给世子让路……我儿又怎么可能动不动就受伤卧病在床?!”
方嬷嬷却没有露出什么惊讶之色,反倒只是惋惜的叹了口气。
很显然,这主仆两人对霍文直时常装作受伤一事,分明早就了然于心!
只不过,她们从来也没在霍文直面前说破过,反倒配合着坐实了此事!
若是霍文直还在这里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这背后真相给惊吓到。
“方嬷嬷,你可知,刚刚文直跟我说,他想要从国公府搬出去,分府另居……”谢淑君突然一脸哀伤的道。
“什么?!”
方嬷嬷满脸震惊,急急地道,“夫人,此事绝不可答应少爷啊!”
这说得好听点儿,是分府另居。
可实际上,不就是分家吗?!
从国公府分家出去,她家少爷要损失的东西,可太多太多了!
“我当然知道不能答应他。”
谢淑君苦笑道,“可你看看,文直他在这府中,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他说是国公爷嫡子,可实际上却过得连普通人家的庶子都不如!我这个当娘的,看着文直十几年如一日的委屈自己,我这心里又何尝好受?”
方嬷嬷无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