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出。
这是开天辟地的一剑,剑气挟着风雷,夹杂着电光,如巨龙一般嘶吼着、咆哮着雌冥妖飞去。
雌冥妖惊惧地睁大双,紧接着,她的头颅便飞了起。
就在她身首分离的刹那,远方响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乐声,如箫声飘渺,如钟声雄浑,又如琴声清越,由远及近,在冷嫣周围盘旋。
乐声涤荡着她的神魂,她的灵台变得无比清明,这个世界的一切真,一切秘密,顷刻之间涌入她的识海中。
神格降临到她身,犹如一道光划过黑暗的天空。
她的双穿透时间的迷雾,过去和未犹如一条首尾衔的蛇,过去即是未,新神便是旧神,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雌冥妖的头颅落下,冷嫣接在掌中,在她眉心火焰纹一点,整个头颅熊熊燃烧起,羲和之力化作金芒喷薄出,很快便化作一个金色的火球缓缓升,最后悬挂在空中。
冷嫣手中断剑挥舞不止,雌冥妖的身被一截截削落,血肉融化成泥,骨骼化为山脉。
做完这一切,冷嫣那混沌凝聚成的躯壳也分崩离析,头颅升至天空变成了月亮,身躯获如沙砾一般瓦解,散落在虚空中变成了群星。
初生的大地迅速生长,很亏变得广袤无垠,茫茫望不见边际。
断剑空中坠落,一群蝶忽然从四面八方飞,汇聚成一个身着浅杏色衣衫的女子,将剑柄握在手中。
冷嫣提着剑,在初生的大地慢慢走着,这个世界没有别人,没有生灵,只有她和她的剑,土地是滚烫的,地下有岩浆缓缓流淌。
她不知疲倦地走着,不知经过多少个日升月落,翻过无数高山,穿过大片大片的荒漠,涉过无数条河流,到一片宁谧的水域,这片水也是初生的,清明澄澈,不像千万年以后那般死气沉沉,弥漫着悲意。
水中然也没有无数载着亡灵的舟。
冷嫣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纸,叠成一只船抛进弱水中,纸船见风就长,很快便长成了能容纳一两人的真船。
她踏入舟中,将断剑横放在膝,任由弱水带着她飘远方。
荒草丛生的河岸渐渐消失,不知在水飘了几日,舟终于在茫茫的水面停下。
冷嫣低下头抚了抚断剑,轻声道:“树精,我们回家了。”
她站起身,跨出舟外,将手中断剑缓缓地插入弱水中。
宁静无波的水面先是泛起一圈圈涟漪,接着渐渐旋转起,水流旋转得越越快,逐渐形成漩涡,漩涡逐渐周围扩散,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墟。
水流最终平静下,大墟却未消失,断剑悬在大墟中央,像棵光秃秃、孤零零的树。
冷嫣取出一把匕首,在己手心割了一道子,将血滴落在剑。
透明的血顺着剑柄流淌到剑身,渐渐渗入剑中,第一条细嫩的银色根须从剑的断处生了出。
……
归墟不辨日夜,冷嫣起初还用更漏计时,渐渐的便也不在乎了。
她每隔几日便用神血浇灌若木,越越多的根须从断处生长出,没入归墟中,汲取着四周的灵力。
树长得很慢,她浇灌了百次,也只长了尺许高,且只长根不长枝叶,但冷嫣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和耐心。
闲无事时,她便取出纸和剪刀剪东西解闷,天飞的、地走的,她想得到的生灵她都剪,熟能生巧,她剪纸的技艺渐渐高超,剪出的飞禽走兽惟妙惟肖,剪完了吹气,纸片便有了生命,变作生灵飞着、跑着、蹦跳着离开了归墟。
她也剪了很多纸人,那些纸人出了归墟,在昆仑山下聚落为居,繁衍生息。
冷嫣将若木收在剑中的应龙也取了出。
金箔龙一见风便化作金光闪闪的应龙,它绕着若木盘旋,发出一声声困惑又悲伤的吟啸。
冷嫣摸了摸它的角:“蛇,你也去阳间吧。”
应龙甩着尾巴,晃着脑袋,仍旧绕着若木转圈,转累了就盘在树下歇息,冷嫣知道它不愿离开,也就由它去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少年,若木长得和寻常的树差不多高了,也生出了枝桠,只是仍旧不长叶子,不管她用多少血浇灌祂,祂还是一棵秃树。
可是分别的时刻却已经临了。
她能感觉到祂身中一片混沌的灵识在慢慢凝聚,即将生出新的神魂。
新神降世之时便是旧神离开之日。
她也要回到原的地方,那里还有她未完成的事。
……
若木是什么时候感知到己的存在的?祂己也说不。
但祂知道己是被一道霹雳惊醒的。
在那之前,祂的灵识浑浑噩噩、一片混沌,随着那一声惊雷,祂的灵台仿佛拨云见日,骤然清明起。
睁开灵目的瞬间,祂看到一个笼罩在光中的人。
这是祂第一次见到人,根本无从比较和判断,但祂却莫名觉得她是个很好看的人。
祂看见她怔怔地望着祂,嘴唇翕动:“若木。”
若木认出她的声音,祂在昏睡中总是听见有个声音在祂耳边喋喋不休,虽然听不清那人说的是什么,但祂却记住了她的声音。
“是你,”祂道,尽量不让己显得高兴,“我睡着的时候,是你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