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冷嫣手中聚魂瓶,郗子兰心神一震,许青文是已经魂飞魄散了么?为何她魂魄会在冷嫣手里,她一是在虚张声势,魂魄一是假,除非……
除非冷耀祖背着她动了手脚,非但没有将许青文魂魄毁去,还偷偷将她魂魄藏了起,再与冷嫣暗中勾结,或他早已经成了她走狗。
郗子兰心寒齿冷,气得浑身微微打颤,她望向远处弟子席,努力寻找冷耀祖身影,方才她还看着他与重玄其他弟子一起入席,现在一眨眼功夫他就见了。
她一生中从未有一刻如此孤立无援,她就像一株藤蔓,总是有什么给她依附,杀死许青文后,最知所措时候,也有个冷耀祖挺身而出替她处理麻烦。
可现在她有靠自己了,郗子兰感到自己仿佛身处悬崖边,随时都可能一头栽下去,急着想抓住点什么,情急之下,她握住了谢爻手。
平日温暖干燥手,现在却一片冰凉,男人没有回握她。
郗子兰觑了一眼他神情,见他直直地望着那白衣女子,仿佛世上剩下她一个人,周遭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没有人可以依靠了,这次能自己想办法,郗子兰满心惊惶,乎喘过气。
她竭尽全力逼自己镇下,既然冷耀祖背叛她,那么对方手里魂魄半是真了,这时候切可自乱阵脚,切可先露怯,否则会人牵着鼻子走。
正思忖着,冷嫣已揭魂瓶,一缕轻烟从瓶口飘了出,慢慢凝聚成半透明人形,赫然是许青文模样。
许青文在清微界也是有头有脸人物,在座众人中有认得她,但见那魂魄目光空洞,神情呆滞,与许青文平日那神采奕奕模样判若两人,都知那偃师宗葫芦里卖是什么药。
幽魂慢慢地飘到郗子兰面前,直勾勾地打量着她,那张呆滞脸乎要贴到她脸上,郗子兰吓得乎拔腿就逃,使劲浑身解数才稳住心神。
许青文却是贴在她脸上看了又看,半晌也吭声。郗子兰看出她魂魄有异,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即先发制人:“你对许长魂魄动了什么手脚?”
顿了顿:“你们偃师宗潜入我宗门杀害许长,此事我重玄阖宗上下一清二楚,难怪我们搜魂无果,原你但杀人,还拘走她魂魄,这等行径与邪魔何异?”
众人一阵哗然,除了重玄弟子之外,别人都清楚许长死因。
郗子兰扫了一眼归元宗长:“偃师宗妖人出入他人宗门,如入无人之境,想杀人便杀人,长此以往,清微界恐怕永无宁日。”
这说到了众人心坎里,偃师宗能潜入归元杀宗,能潜入重玄杀长,还有什么是他们做到?当初他们灭偃师满门,觊觎传说中宝藏是其一,更重要原因还是偃师宗傀儡术神乎其技,太过恐怖。
如今这局面,正是他们最担心。
众人看向偃师宗,目光已悄然有了变化,方才是事关己看戏,眼下却有人在考虑章明远提议——有玄渊神君和各宗大能在场,趁此机会同心协力将她杀了,倒是能永诀后患。
冷嫣仿佛察觉到众人态度变化,神色依旧淡淡。
她从未想过要任何人替她“持公”,在这些人眼里,真相、黑白、义,哪里及得上一己之利害?偃师宗是“邪魔外”,傀儡术威胁他们安全,党同伐异是人天性。
过这些人惯会见风使舵,待形势变化,利益变化时,他们立场自然又变了。
就在这时,座上传一声嗤。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偃师宗身边那俊美非常男子。
祂膝头上卧着缩成猫儿大小雪白灵虎,祂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用长指抚着灵虎皮毛,一边看猴戏神色看着郗子兰,悠悠:“但凡琼华元君这位羲和传人剑法有嘴皮子一半厉害,修为有颠倒黑白功力一半,诸位也必担心清微界安危了。”
即便是危急关头,郗子兰还是涨红了脸:“在下所言句句实情,诸位友明鉴。”
章明远知对方意图,一直默作声,此时终于站出维护师侄:“舍侄所言本就是事实,此事阖宗上下都知。”
冷嫣淡淡:“阖宗上下都知?未见得。过倒是有个人清楚龙去脉。”
音甫落,一个男子低着头缓缓从暗处走到灯火辉煌太极台上。
见那人身着重玄内门弟子服,容貌清俊,与琼华元君竟颇有分相似,正纳闷此人是谁,便琼华元君:“冷耀祖,难你也成了偃师宗傀儡?”
冷耀祖敢看郗子兰,向谢爻和章明远行了个礼:“弟子绝非傀儡,神君和长明鉴,若是两位信,可以亲自探查弟子经脉。”
郗子兰看了眼谢爻,见他眉头微蹙,心头一跳,慌忙辩解:“神君查得出你体内有无傀儡丝,可若是你有意背叛师门,心甘情愿为虎作伥,构陷自己师父呢?险恶人心又岂是法术能探查出?”
冷耀祖:“师尊所言极是,人心之险恶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弟子也没未曾料到,有人能毫犹豫地杀了抚育自己长大长辈,连眼睛也眨一下。”
此言一出,太极台上一片哗然。
郗子兰如坠冰窟,过等她为自己辩解,谢爻已寒声:“既然你是重玄弟子,我问你,欺师灭祖、构陷恩师,依照门规该当如何处置?”
他没有释放威压,但冷耀祖仍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