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山带来,总共剩了这么一点,竟叫给吃完了。
若木不由恼羞成怒,见要将最后一瓣核桃送入口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上去,本来是想叼核桃肉,却不料咻咻失了准头,竟一口咬住了什么软软东西。
冷嫣只觉温热微湿东西包裹住指尖。
两人都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个松开嘴,一个收回手。
冷嫣低头看看指尖上浅浅牙印,把手最后一瓣核桃肉轻轻放到盘子上,往祂跟前推了推。
若木扭过头去,但露出后脖颈一直红到了耳朵尖。
银人本想安慰冷姑娘,这就跟被门夹了一没什么两样,但他这回长了记性,转过身去用手捂住脸:“奴什么都没看到!奴什么都没看到!”
一边把自己手绢向冷嫣递过去:“冷姑娘你擦擦手。”
好在这时车驾行至灵川前,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虎啸,随即玉车停了来。
若米不知自己刚死逃生,扒车帷缝隙向外张望:“有人拦住了咱们车,噫,这不是那姓冷丑八怪么……”
若木拎起他后脖领塞进袖子,用扇子挑开帷幔向外一望,果见冷耀祖拦住了他们去路。
他显然是落魄了,尽管看得出他已尽力将自己收拾体面,但那份竭尽全力恰恰显出了狼狈和凄凉。
他向众人团团作揖,挨个问候,最后看向沈留夷:“沈师妹,别来无恙?”
沈留夷与这出身卑贱师兄本来也只是面子情,如今越不想理会,但他虽被郗子兰逐出了玄委宫,义上是师兄,只能敷衍地欠欠身:“冷师兄。”
冷耀祖道:“怎么不见师尊老人?”
沈留夷蹙了蹙眉,先前风光得意时知道装个清高,如今一落魄,他身上伧俗味道隔十都能熏死人。
淡淡道:“师尊玉体不适,我便替来了。”
冷耀祖知道新弟子入门,按照惯例师父要亲自带来西花苑挑灵兽,因此他早早便数日子开始等,只盼能见郗子兰一面,说两句好话,说不定心肠一软,就让他回玄委宫去了。
哪知熬油似地盼了这么久,师父却连脸都不肯露。
他心说不出失望,只能寄望于沈留夷。
“沈师妹,可否借一步说话?”他心翼翼地问道,眼角眉梢不知不觉中带上了谄媚之色。
沈留夷越瞧他不上,冷冷道:“抱歉我奉命带长辈游园,恐怕不能和师兄叙旧。”
话音甫落,车中长辈突然变得无比好说话:“无妨,我可以等,你们师兄妹尽管叙旧。”
沈留夷再无借口可寻,只得随冷耀祖去僻静处说话。
冷耀祖关切道:“师尊可是心疾又犯了?一会我随师妹去探望探望……”
沈留夷打断他道:“不劳冷师兄,师尊无碍,只是需要静养。”
冷耀祖仍不肯放弃:“不见师尊一面,委实不能安心,请沈师妹成全师兄一片孝心。”
沈留夷越不耐烦:“师尊喜静,又在养病,冷师兄是安心当差,等师尊召见时再去问安吧。”
说欠了欠身便要离开。
冷耀祖情急之拉住衣袖:“沈师妹留步。”
沈留夷柳眉一竖,将衣袖用力一拂:“冷师兄自重!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冷耀祖忙不迭地道歉:“沈师妹,师兄也是关心则乱。”
他顿了顿道:“师兄也不同你兜圈子,师妹你在师尊面前说得上话,能不能替师兄言几句?若是师尊能回心转意,师兄一定结草衔环来报……”
沈留夷本可搪塞他两句,但今日被姬若耶折腾得不轻,心绪本就不佳,哪肯敷衍,当即道:“我也同师兄实话实说,师尊已将你从玄委宫册上除了,你是好好在此地当差吧,若是再犯一条玩忽职守,更连累师尊颜面无光。”
冷耀祖如遭雷劈,仿佛丢了魂魄。
沈留夷见他这般模样,生出些许恻隐之心,从乾坤袋取出一个锦囊递给他:“师兄妹一场,这些灵石你拿吧。”
说罢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姬少殷等人处跑去。
冷耀祖愣愣地看手中钱袋,忍不住大笑起来,接他忽然足狂奔,追到车前,将钱袋重重掼在沈留夷脚前:“我是你师兄,你当我是要饭?我是堂堂琼华元君亲传弟子……”
姬少殷见昔日同门师兄成了这癫狂模样,心中不落忍,劝冷耀祖道:“冷师兄,你稍安勿躁。”
冷耀祖却冷笑了一声:“你子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仗姓姬……”
话未说完,一个老叟带两个精壮仆役从旁横穿出来。
管事把冷耀祖扯到一边,把手中竹帚塞进他手:“叫你去打扫兽栏,你在这做什么……冲撞了几位道君你担待得起么?”
那两个精壮园役推推搡搡地将冷耀祖赶到一边。
管事对玉车作揖赔礼。
若木道:“无碍,这种好戏倒是难得看见。”
管事知道这位贵客性情乖张,极不好伺候,讪笑道:“道君喜欢什么林禽林兽?奴替道君挑只好。”
若木道:“方才那拦路狗不错,我听他叫得挺精。”
管事把腰弯得更低:“道君说笑了,那不是灵兽,是人。”
冷耀祖听在耳朵,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