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若非那断掉的九尾,他简直认不出来便是初鲜花着锦、风光无限的紫阁仙君玉面天狐。
玉面天狐听到动静,灰蒙蒙的眼睛动了动,有了些许神采。
他认出来人,坐起身抖了抖毛,露出獠牙,恶狠狠道:“冷耀祖,你是来落井下石我好戏的么?”
他们初一个是郗子兰日日相伴的灵宠,一个是郗子兰破格拔擢的亲传弟子,平日没少明争暗斗。
不等冷耀祖回答,玉面天狐忽然注意到他发髻凌乱、衣衫褴褛,面还有许多干涸的血迹,平日仙飘飘的派荡然无存。
他眼珠子一转,便猜到冷耀祖也倒了大霉,不禁笑起来:“冷师弟是犯了什么事,也叫他们发配到里来了?”
冷耀祖恼羞成怒:“我只是一时糊涂犯了点小过,过不了几日便能回玄委宫,你只秃尾狐狸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玉面狐狸眯缝着眼道:“我刚来时也像你么想,一天天眼巴巴等着郗子兰回转意,结果你也到了。”
他顿了顿:“师兄弟一场,如今同是天涯沦落人,还争些闲做什么。”
冷耀祖讽刺道:“你的胸襟倒是开阔了不少,来在华苑思过颇有成效。”
玉面狐狸道:“你不必酸我,我是灵宠,你凡人也比我好不了多少,郗子兰来说,你我都不过是解闷的玩物,喜欢时逗一逗,给她添麻烦了便弃如敝屣。”
冷耀祖道:“师尊不么我……”
可话说出来他却没什么底。
玉面狐狸:“你说话,自己相信么?”
他轻蔑一笑:“你在她身边时日不长,我却陪了她三百年,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我是为了替她出才断了九尾又受罚,凡她顾念一丁点情分,哪怕是派个奴婢来吩咐管事一声,我也不至于落到步田。”
狐狸吃力往前挪动了几寸,玄铁链哗啦啦作响,冷耀祖才发现狐狸一条后腿铁链磨得血肉模糊,伤深可见骨。
狐狸道:“别以为你比我好多少,起初那管事见我是玄委宫过来的,也不敢慢待我,后来见郗子兰我不闻不问,就以折磨我为乐了。”
冷耀祖虽然没有多少恻隐,却也不免生出些兔死狐悲的寒意。
他皱紧眉头道:“你挑拨离间又有什么用,就算我听信你的话记恨师尊,又有什么用?”
狐狸又往前挪动些许:“你靠我近些。”
冷耀祖踌躇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
玉面狐狸道:“再近些,俯下身来,别叫那老头听了去。”
冷耀祖眼中露出戒备色。
狐狸大笑:“我修为尽失,还玄铁链锁着,你还怕我?”
冷耀祖才走过去,俯下身:“想说什么快点说。”
玉面狐狸将声音压得极低:“你放了我,我知道郗子兰多事,出了园子便是十巫的领,只要我逃到那边,重玄就管不着我,只要我能活下来,一定不让她安生,到时连你的仇一起报了,岂不痛快?”
冷耀祖大惊失色:“师尊待我恩重如山,哪里来的仇……”
说罢站起身退后两步:“你别想用妖术蛊惑我。”
玉面狐狸道:“我哪里还有什么妖术,我方才说的话,你好好想一想。”
冷耀祖斩钉截铁道:“休要再提,我绝不背叛师尊!”
说罢他退出外,飞快锁了,头也不回拔腿便逃。
天狐尖细的声音追着他:“你好好想想……”
……
将冷耀祖赶走后,郗子兰服了安神的丹药,在榻躺了好一儿,仍觉有余悸。
赶走教了那么久的徒弟自然不好受,况许是因了相貌相似的缘故,她第一次见到冷耀祖便觉有眼缘,后来顺理成章收他为徒,没想到他竟胆大包天在入试炼中动手脚。
有了玉面狐狸的教训,郗子兰下定了决不给冷耀祖面纠缠的机,不过一时没忍住应了他的传音咒,还是生了一场闲。
她抚着躺了儿,莫名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似乎脏先于她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悸的感觉非没有消失,脏反而越跳越快,最后开始一阵阵抽痛起来。
侍女出她异样,忙将她扶起来:“元君怎么了?”
郗子兰捂着,紧蹙着双眉:“不知怎的,好疼……”
那侍女也担道:“才月初,元君的疾怎么就犯了……要不要去医馆请馆主来?”
郗子兰摇摇头:“我的疾一向是阿爻哥哥帮我医治的。”
那侍女道:“那奴婢叫人去清涵崖传信,禀告神君。”
郗子兰蹙眉:“阿爻哥哥正闭关,为点小事去打扰他不好,我忍忍就过了。”
那侍女道:“元君别说种话,谁都知道神君最在乎的就是元君你,若是有什么事不及时禀告,神君一定怪奴婢们。”
郗子兰咬着唇不说话,那侍女惯察言观色,知道她允了,便吩咐道僮即刻去清涵馆传信。
谢爻长年避居清寒崖,只每个月望日前后郗子兰疾发作,出关亲自替她疗伤。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郗子兰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龙吟,不觉露出笑意,那是谢爻的坐骑。
果然,不多时便听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郗子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