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在碗里,没有断。汤用的是吊了一夜的鸡汤,油花都被撇干净了,清亮鲜香,寇秋喝了口,顿时觉得燕卓选错了学校。
应该去新东方学厨的。
燕卓坐在他对面,沉稳地望着他吃,自己却连筷子都没拿,偶尔还伸过手来,摸摸对面少年的肚子。寇秋问:“你不吃吗?”
燕卓说:“吃。”
他磨刀霍霍,就等着今天吃鱼呢。
眼看着就要被吃的鱼还没反应过来,将碗里的汤喝得一干二净,撑得只能躺在沙发上翻白肚皮。燕卓看了眼,就把自己准备已久的吃鱼工具都拿出来了。
寇秋:“哎?”
他还没来得及从沙发上起身,燕卓已经闷声不响张开了透明的渔网,一把把这条让自己想了很久的小人鱼给网在了里头,整个儿捞上来,湿淋淋地拖上了岸。
寇秋试图挣扎,“外头天还没黑!”
而且,“今天据说还有台风登陆——”
“那正好,”燕卓咬了咬小人鱼的鼻尖,“外头下暴雨,里头也下暴雨。”
他打定了主意要吃鱼,别说是区区一个台风了,哪怕是世界末日,也得等他先把这条鱼吞进肚子里才行。
燕卓吃鱼很讲究。他把鱼肉上的鱼皮都细细地去除了,酱汁儿抹的十分均匀,里外都照顾到,这样待会儿煎鱼的时候,才能彻底入味儿。他的手法很细致,把鱼翻过来覆过去地烤,眼看这鱼想着蹦跶走,便把它往下拉了一把,煎的火开的更大,一直开到它再也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厨师摆弄为止。
这一吃,就一直吃到了后半夜,吃的入口鲜嫩,唇齿留香。燕卓所准备的透明渔网都用完了,仍然觉得未饱,声音含糊,“囡囡......”
“别!”
寇秋猛地清醒过来,想起产卵这事,勉强撑起身子,“别——”
燕卓问:“不舒服?”
可是这鱼都被煎出油汁儿了,应当很舒服才是。他瞧着自己的盘中美食,还当是嘴硬,叉子下的更快,“还是不喜欢?”
寇秋哆嗦着,说:“不是......”
他的声音里含着点哭腔,说:“我可能会产卵!”
燕卓把这当笑话听,“那正好,囡囡可以给我生一堆小人鱼。”
寇秋:“......”
他差点儿起来挠人。
谁跟你开玩笑了?
很认真的好吗,你真想被一群人鱼追着喊爹吗!
一气之下,寇秋索性把自己变了回来,开口道:“你——”
然而就在这一瞬,随着外头的午夜钟声敲响,寇秋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就像是到了时间的辛德瑞拉,马上开始了变化——那条银白的鱼尾在沙发上拍打着,几乎是立刻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红色,像是被晚霞映红了的一片云。五脏六腑都在烧,有鳞片移动了位置,慢慢地,像是多了什么。
寇秋把手放置在那鳞片中间,瞬间变了脸色。
......我天。
还真变啊?
燕卓瞧着他的神情,也跟着探过一只手去摸索,一时间表情也变了。他动了动喉结,道:“囡囡......”
那课文是怎么背的来着?
对了,“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