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头一回感觉到了自己这个儿子的先见之明。他的手在寇秋背上拍了拍,道:“做得好。”
想要把这盆污水浇下来,那也得布莱登家接得住才行。
“还有一件事,”约翰说,“最近,东南部又爆发了天花——在这些日子里,提醒宅里的人都小心,尽量少去接触外物。”
他简短地触碰了下儿子的面颊。
逐渐明亮起来的秋日,寇秋和几个贵族一同约了骑马狩猎。这是贵族间常有的娱乐活动,也是极为重要的社交平台,完全无法推辞,必须前去。
泽维尔将骑装重新熨烫了一遍,挂在了床旁。他帮着自己的小少爷将平日穿的衣物一件件褪去,再重新换上轻薄的骑装,将扣子一颗颗扣好。
系统崽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怎么样?”寇秋问。
【还能怎么样?】系统崽子哼哼,【你看爸夫现在看着你,就跟那狼见着肉骨头似的!】
肉骨头牌寇秋忽然有些心惊肉跳。
他抬头望了望青年,果然见泽维尔的喉咙发紧,牢牢地注视着他,一瞬间连目光都移不开了。那种美,绝不是轻轻松松的可以赞叹出声的,就像是一直深入到了人的骨髓里,他连骨头都是明亮的、引人沉醉的。
泽维尔猛地后撤一步,满含迷恋地亲吻上他白皙的手背。
“我的少爷......”
他的双唇颤栗着,像是饱含着崇敬,又是抱有着那样不可说的情愫的。他就像是盘旋在神殿之外的恶魔,因为偶尔瞥见了圣子掀开的面纱下那张脸而惶惶终日,纵使不能踏入殿去,也久久在门外徘徊,仿佛把这污浊的灵魂都交给了那双根本不曾沾过污垢的双手。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狩猎,爱伦竟然也来了。
虽然是贵族间的娱乐活动,可到底是男子偏多,这样一溜的男人之间突兀地出现了另一个身影,的确是显眼。而更让寇秋意外的是,不过大半年时间,爱伦却像是脱胎换骨了。
她长长的裙子绑起来,侧着骑在马上,金色的卷发也不像寻常的贵家小姐那样规规矩矩挽着。她低头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杯香槟,许是注意到了寇秋的目光,转过头,对着他举了举高脚杯。
寇秋怔了怔,正准备回个礼,便见泽维尔默不作声挡两人之间了。
“少爷?”他说,眼睛里头也流淌出了醋意,故意把爱伦小姐遮挡了个完全,“您该上马了。”
寇秋将马鞭拿至手中,站在院里,轻轻一跃,跃上了那匹枣红色的骏马的背。泽维尔的手反复摩挲着那马头,像是仍旧不放心,拽着缰绳低声道:“少爷,我就跟在您的身后。”
“行了,”一旁的拜尔看不下去了,“泽维尔,你这是在说什么呢?尤里西斯少爷的骑技可是出了名的好,又不是不善骑射的普通人。”
寇老干部:“......”
然而我就是不善骑射的普通人啊!
运动渣了解一下,想当年,我的影子那可都是身手敏捷到可以去格斗的!
他试着晃动了下缰绳,马蹄哒哒地踏在地上,慢慢小跑起来。周围的贵族们笑着、交谈着,接连驱动了马匹,很快便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小路尽头。
拜尔站在原地,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看见泽维尔仍旧望着小主人远去的方向,□□得如同一块望夫石。
“真不需要这么紧张,”拜尔说,“少爷也不是第一次参加骑射了——等等,你干什么?”
青年抿紧了嘴,正在拆布莱登家族马车上的缰绳。
拜尔目瞪口呆,“不是......你......”
“我不放心,”泽维尔简短道,“我要跟着少爷。”
他三下五除二拆了绳子,随即用手抚了抚马头,自己也一跃上去,缓缓带上了一副白手套。他的手在手套上流连许久,拜尔茫然地跟着走了几步,就见对方突然回过头,神情认真,“我手上的这副手套,是少爷赠与我的。”
......
拜尔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不是,谁想知道这个?
泽维尔隐秘地炫耀:“少爷亲自挑的。”
拜尔:“......”
这话要怎么接?
他只好说:“少爷是真的对你好。”
泽维尔唇角缓缓翘了翘,用力挥动了马鞭,转瞬便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了拜尔眼前。宅中其他的仆人目送了他的远去,一时间都心情颇为复杂。
许久之后,拜尔才喃喃道:“我好像看见了一只大型犬在骑马。”
瞧那尾巴,扇的都快飞起来了。
*
寇秋驾驶着马踏过浅浅的溪流,一路上都听见系统在他脑子里鬼哭狼嚎。
【小心小心,要撞树了!】
【阿爹,绕开那个树桩啊!】
马蹄被树绊了下,差点把上头的主人整个儿扔出去。寇老干部简直头皮发麻,手足无措地拉紧了缰绳。
【不是我不想绕,】他也在心中崩溃地说,【而是我真的不会啊!】
看记忆里的尤里西斯骑马,和自己上手骑马,那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尤其是对寇秋这种体育细胞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