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了的那份卷宗还放在原位,太子也不敢插手,怕本就被皇帝嫌弃的自己更被嫌弃,于是之前大规模开展的对户部的查探活动停了下来。
动作的各方势力怕担责,也停下了手,朝堂上下维持着诡异的和谐,都在等着皇帝身体的好转。
这一段时间里,皇帝时清醒时不清醒,从他醒来后的各种情况来看,御医们最担心的事发生了——皇帝中风了。
早在之前,每日给皇帝请脉的御医就对皇帝提醒过要注意身体,情绪不要波动过大,不要太过劳累。
但皇帝从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这回猛然在本以为尽在掌握的朝堂中见到超出他预期太多太多的贪腐大案,一时怒火攻心,人直接抽了过去。
前面埋下的暗疾悉数爆发,以至于现在中风中的毫无回转的余地。
“殿下,微臣尽力了。”花白胡子的御医对着来询问的太子低声回复道。
太子看向其他几位已经被关在这里不许出去十多天的御医,见他们都躲闪着回避他的眼神,就知道这是全部御医的意见了。
于是只能点了点头,不忘自己的人设:“即便如此,后续也要麻烦各位了。”
御医们本就是为皇家卖命,各自躬身应“是’。
正在此时,外边有太监过来叫他,说是皇帝醒了,要见他。
太子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这才出现在皇帝面前。
“父皇,您找我?”太子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无他,刚醒来时他虽然想瞒着,但身体的状态瞒不了病人自己,在知道自己中风以后,皇帝发了好大的脾气,无论如何劝慰都无济于事,最后以太子顶着额头上一道瓷器碎片划伤的血痕退出寝殿作为结束。
之后几次醒来,皇帝也都是心情极差,对太子毫无好脸色。这回还是皇帝第一次主动叫他,所以太子很是忐忑。
躺在床上的皇帝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充满活力的儿子。
曾经这些他也拥有,直到昏迷过去前,他都认为自己还是健康的,那些御医只不过是在说些平常的官话罢了。
谁能晓得现在他会中风呢?
“这段时间……”皇帝一开口,听到自己含混的声音,忍不住停了停,压下心里那股因为不受掌控而要起来的暴怒情绪,喘了两口气才继续下去,“辛苦你了。”
太子眼中含着泪,连忙道:“儿臣不辛苦。”
有了这个开端后,皇帝再接下去说的就更顺畅了些。
他这病来的急,发病后更是不体面,之后也不知道会如何,只能趁着现在还有心,赶紧把要交代的事情交代一下。
尽管之前查探户部的时候,太子手下不干净,但现在皇帝不想再去管了。他早年生的长子意外离世,太子是他第二个摘子,这么多年他手把手教着,政务也早就熟悉,现在虽然放手的早,却也到了不得不放手的时候。
讲着讲着,皇帝就累了,睡了过去。
太子帮皇帝掖了掖被角,叮嘱旁边人好生照顾之后,离开了寝殿。
站在寝殿门口,太子回过身去又看了一眼被放下一层薄薄纱慢的床,眼神复杂。
这个之前还压在他头上,让他煌然的一国之主,现在因为突发的疾病不得不躺在那里,显得苍老极了。
“殿下,秦王府来人了。”
旁边小太监的声音惊醒了太子。他回转过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着:“谁来了?”
“是秦小公子。”
秦王居然没来?
太子诧异,对秦王府的忌惮让他一边思索秦王不来是在做什么,一边直接道:“不见。”
“这……”小太监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殿下,秦小公子说有一份关于西北的急报,是军情。”
秦度明?
军情?
太子简直想嗤笑出声。
他一个什么都不懂,兵书也不看,现在直接钻到了钱眼里的纨绔,能有什么军情?
正想不耐烦的让小太监把人打发走,外边秦度明已经直接闯了进来,看见他后高声呼喊道:“殿~~~下~~~!”那声音响亮的在大殿中回荡。
这段时间为了皇帝的病情,为了处理耽误不得的政务,为了拒绝各种里有想要进来查看的其他人,太子已经耗费了太多心神,猛然被他这洪亮的声音一吓,脱口而出的话带着惊吓:“你干什么!”
秦度明此时已经跑到了太子面前,十分无辜道:“就是叫你啊。”
“端庄、典雅、君子之风知不知道,哪有这样子叫人的!”太子崩溃道。
“懂啊。”
“懂你还这么叫?差点把人魂都叫没了!”
“可是我又不是君子,我只是个纨绔啊。”秦度明理直气壮的说道。
太子:“……”
太子暗骂自己刚刚居然和秦度明说这些,真是昏了头了。
他转头往偏殿走——那里还堆着如山的奏折要处理,同时对秦度明说道:“你过来干嘛?回去吧。”
现在心情不好,太子也不想再像之前一样在秦度明面前保持面具。而且就算扇子药粉那件事还没解决成了隐患,这么久都自暴自弃的太子也不怕秦度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