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 被那么多人通缉的银剑杀手会在这样的地方。”
“你没有想到的事情,恐怕还有不少。”沈胜衣的剑指着一点红的咽喉,忍不住发出冷笑, “就好像你没有想到,你差点在几天前就会死在我的手上。”
“感谢你的好运吧, 让我还有用的到你的时候。”他的话很不客气, 里面还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一点红现在的样子已经足够狼狈——他的武功不算顶级,但是能把他伤成这样,自己还游刃有余的, 全江湖也并不多。
不得不承认, 沈胜衣是个很厉害的杀手, 而且这种杀人的天赋仿佛天生一般。
他厉害就厉害在, 他并不是以某种武器所长,可以说,任何武器他都可以用。甚至空手,他都能随便拧掉一个人的脑袋。他的武功你根本猜不出是什么样的路数,只要能解决掉你,他能随便更换自己当下用的手法。
沈胜衣要杀的人他就一定会杀——而那个人,也一定会死。
他从未有过任何失手。
至少一点红从没见过他有。
但是沈胜衣还是饶了他一命。
一点红不觉得他们两个之间那点浅薄的交情能让身上杀气这么重的沈胜衣忍下不去杀他, 那就一定是有别的原因了。
“我从不会答应别人的胁迫。”一点红的眼神很冷,他的手还握在他的剑上。
其实,以他的实力来说,虽然确实完全不是沈胜衣的对手, 但是倒也不至于只有防守的机会。在这么黑的地方,这么容易迷路的洞窟里,敛息浅进黑暗里,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他没有。
只因为他是她的哥哥。
一点红对人有愧, 他可以死在沈胜衣的剑下,但是他还没有沦落到会因为性命而被人胁迫办事的程度。
沈胜衣听他这么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笑的更冷。
“你会答应的。”他一边冷笑,一边把怀里的药丢到一点红的怀里,“往前,直走,右转第三条路,直走再左转,一直直走,第二条路上的一间木屋。”
“把这些药瓶放在木屋前面,好好发挥下你仅剩不多的价值吧。”
一点红皱起眉头,没有拿起药瓶,还要再开口——知道一点红不知道缘由就不会替他办事的沈胜衣啧了一声,直接打断了他。
“你如果对我妹妹有愧,就把药给她送过去,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一点红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就连呼吸都差点遗忘。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沈胜衣到底为什么会知道沈知意在这里,且受了伤的事情,只记得木木的问上一句:“她受伤了?”
“当然,多亏了你。”
沈胜衣的嘲讽让刚刚还脑袋一片空白的一点红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黑暗里,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是了,他又怎么配问,怎么敢问?
只要她在这座岛上遭遇任何不幸,总是和他有直接关系的。
有些问题,有些关于她的问题,他从一开始就不配,也没有资格去问。
他自认自己是不配再见她的。
自觉无颜的一点红还是不得不再问一个和她相关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亲自给她送?”他的声音哑的厉害。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只需要说愿不愿意。”沈胜衣对他的语气就没有好过。
一点红感觉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可又什么都是在发生了之后才知道,毕竟一点红觉得他来的时机实在不算很好。一点红私心希望他来的时机也不要很坏,至少要让这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忍不住开始试探他。
“如果我说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
“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也总有其他人会为我效劳。”
“那么你呢?你来到这里,又只是为了送药的?”
“当然不,我是一个杀手,杀手本就是为了杀人才存在。”
“那你是为谁而来?”
“我为一群以看到我,还有我最珍惜的人的痛苦而感到快乐的人而来。”
“看来,这群人里也包括我了。”
“是,这里面本就该有你。你该庆幸自己足够好运,我还没办法杀了你。还有……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可以和你废话个没完,但我妹妹可等不了。”
他的剑往前抵了抵,就这么浅浅地压在他的肉上,一点红的脖子被剑尖刺出一个小小的创口,一阵尖利的刺痛感和血液流出体内的感觉,让一点红能更近的体会这位不到一年,就成为青衣楼公认的第一杀手的压迫感。
一点红感觉到他的恨意。
他想不明白,明明恨意已经快凝成实质的沈胜衣为什么还要留自己一命。
更不明白既然他说还有其他人愿意,可他却还是来找了他。
但是一点红看得清他的急切。
他用手指抵开在脖子上的剑,沈胜衣没有制止他这样做。
一点红把那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身上滚到地上的药瓶揣进了怀里,站起身。
沈胜衣大概一开始就是想好了要让他跑腿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