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沈朝惜嘴角微抬,“我饿了。”
陆云洲刚才看见她盯着这一桌的菜走神,还以为是她因为没有辣菜,而生气,不想吃饭了。
可沈朝惜哪里是生气?
她只是,突然陷入沉思,在想陆云洲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
到了他眼里,却以为自己,是因为没有辣菜而生气吗。
还有,他刚才,是叫她全名了?
这就好像,是她这么大个人了,还因为没有辣菜,挑食,而发脾气。
陆云洲在耐心询问医生后,在跟她讲道理。
可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看着她,好似,在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像是怔了瞬间。
随即,他眼神敛下来,伸出白皙修长的骨指,替她拿起碗,盛好了放在旁边的米饭。
沈朝惜下意识的,就等着去接,想着他拿了她面前的碗,应该是给她盛的米饭吧?
可她手指刚曲起来,还没有动,陆云洲担心道:“手疼吗?”
那一瞬,沈朝惜抬起眼,就看到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盛好的米饭。
他动作微顿,停在半空中,却没有第一时间放在她的面前。
好似,是他看到了她两只手,手指都是血痂,伤还没好。
“怎么,如果我手疼,我就不用吃饭了吗?”碗都不给她。
沈朝惜嘴角牵起一抹浅薄的笑,似乎神情微舒,眼角浮现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但他的意思,明显不是这样。
在听到她的话后,陆云洲眉头皱着,他紧抿着薄唇,一语不发的样子,只是哑声说:“我来,”
说着,他脸色依旧沉冷,只是比起以前,多了几分难得的温柔。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了筷子,那双漆黑的眸,朝她看了过来。
嗯?这要是要喂她吃饭。
沈朝惜闻声,却眉梢一挑,那双眼睛里溢出来一抹兴味。
“陆首长,我这是手伤了,不是残废了。”
他呼吸一滞,似是心沉了下来,连带着他握着筷子的修长白皙的骨指,都有些收紧!
是啊,她是两只手都被磨得血肉模糊,在他给她上药的时候,只要稍微碰一点药就皱眉,会感到疼。
她怎么不疼呢?
但是看到男人瞬间,苍白至极的脸色,沈朝惜眸光一凝,还注意到了他收紧的指节。
好似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那一瞬,沈朝惜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她是真该死!
好好的,说什么手伤,说什么残废。
再说下去,她怀疑,陆云洲真有可能,在她的面前红了眼睛。
不是没可能,现在陆云洲给她的印象,完全跟当初在东洲的时候不一样。
那时候,他的眼神极冷,眼眸很黑,黑的像是没有半点情感在里面,朝她望过来的时候。
看到半死不活,胸口被子弹贯穿的她,只冷声说了句,给她处理伤。
她都怀疑她当时,真有可能会死在他手里,因为他对她,实在是毫无半点情感,怜香惜玉可言。
仿佛,他只要卸了她的胳膊,限制了她的行动,让她没办法逃走,也没法在身后搞什么小动作,只要不死,什么都无所谓。
可现在的他,几乎是眼神都凝在了她的身上,生怕她手伤了不能自己吃饭一样。
甚至在她说刚才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沈朝惜没看见,但他还是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才让他不至于,觉得心脏,透不过气来。
沈朝惜承认,她擅于察言观色,自然看到了陆云洲这两天,对她很小心翼翼的哄着,保护着。
“陆云洲,我真的不疼的。”
她是军人,哪怕子弹打在身上,浑身都是伤,只要她还有一口气。
她就有毅力,去做她想做的。
所以,即使两只手都伤了,碰到筷子会疼,但她,该吃饭,还是得要吃饭。
“陆云洲,”
她缓了缓,声音有些微弱,语气里,似乎夹杂着一丝的抱怨,她说道。
“陆首长,”
“你要是在不喂我的话,我可能,真的不是被手疼死。”
“是要被你饿死了。”
直到她开玩笑,陆云洲才拧眉,骨节分明的手指,收的很紧,然后,看着她的笑脸,这才慢慢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想吃什么?”
他的声音轻微的颤动,仿佛是一根风雨中,绷得很紧的细线,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沈朝惜却在看到他的眼睛时,缓缓勾唇,她的眼神里,掩饰不住的笑了起来。
况且,这一桌的菜,不都是她喜欢吃的么?
她,好像在哄一个小朋友。
一个,好似伤了她以后,无地自容的小朋友。
可这个小朋友,是她的未婚夫。
是,这段时间以来,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被她戏弄,却还是对她好的人。
可能之前,沈朝惜是把他当成了跟自己,有着婚约,长辈也都了解的人。
如果实在不行,她也可以接受,这个婚约。
但现在,也不知道是朝夕相处,还是陆云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