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楚瑜的脸色依旧冷峻,他淡淡道:“不要掉以轻心,一旦出现红肿和渗液流出,就要考虑是否有伤口感染,如果痛感没有消退的迹象,要及时排除手术过程中是否伤及其他脏器。”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术后24小时内,要严密观察呼吸、心跳、血压等情况。如果突然间出现呼吸急促、血压下降,有可能是手术当中损伤到了肺部,要马上叫医生。”
一旁的张宛如出声道:“段医生,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太感谢了。”
段楚瑜:“伯母不必客气,就您一个人在这?”
术后这段时间的护理很重要,他不免担心张宛如年龄大了,一个人吃不消。
顾念施出声回:“昨晚是我男朋友陪在这,他刚走。谢谢学长昨晚的救命之恩。”
段楚瑜心里猝不及防地被扎了一刀,但他克制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沉声回:“不必客气。”
“段医生,别站着了,您坐这,正好替我看她一会儿,我出去打壶热水。”
张宛如转身往门外走,顾念施看着张宛如走出去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空气一瞬陷入安静。
顾念施抬眸,客气道:“学长坐吧。”
段楚瑜又看了眼那把紧靠在床头边上的椅子,犹豫了几秒后,他抬脚绕过床尾,走到了床边,把椅子稍稍拉远了一些,才落了座。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段楚瑜端坐在椅子上,视线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顾念施脸上,许是这种距离太过亲近,有些话,不由自主地就从他嘴巴里钻了出来,“如果疼得厉害,不用忍着,我叫护士给你开点止痛药,先熬过这一阵去。”
他走进病房一看到她那张虚弱苍白的小脸,已经心疼得险些克制不住。
顾念施眨了眨眼,缓缓打趣道:“段教授,您平时都这么惯着您的病号吗?”
段楚瑜脸上没有露出多少笑意,只低声道:“你不一样。”
顾念施脸上微微一滞,随口问:“怎么不一样?”
段楚瑜近距离地打量着她好看的眉眼,随后视线往旁边一移,“你是师妹,不是陌生人,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不是所有的疼都要忍着,你本不应该受这份苦。”
顾念施刚要开口,便被他堵回去,“别说话了,避免牵拉到伤口。”
顾念施乖乖点了点头。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顾念施有些许不自在,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闭上眼多休息。”
顾念施闭着眼却无法安心地去睡,毕竟段楚瑜不是宗城,她可以在宗城眼皮子底下睡觉,却没办法在其他男人身边睡着。
但两人大眼瞪小眼,场面会更尴尬。
顾念施强行闭着眼,但耳朵注意听着段楚瑜的动静。
段楚瑜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坐在椅子上,视线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脸上。
从第一次在学校的讲台上看到她作为新生代表讲话开始,这张脸便像是自动地钻进了他心底。
她那会扎一个马尾辫,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衣,牛仔裤,瘦瘦高高的,从他面前小跑着经过,跑上讲台,像一朵跳跃的百合花,那张脸好看得竟让当时仍显青涩的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那是他这些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心动。
她对着麦克风说立志要做一名无愧于心的好医生,说话的时候,她眉眼清诀。
自那以后,同届的不少同学都去追过她,但听说她对追求他的男生一概不理,给出的理由出奇的一致:读书期间不谈恋爱。
因为这句话,他一直没去打扰她,毕业的时候,他去了国外,他打算三年后等她毕业就回国,但没想到,三年后,她毕业了,他回来了,可她心里已经有了人。
她最难的时候,他远在国外,什么都没有帮上她,他在心底里没办法原谅自己,他后悔三年前那个去国外的决定。
如今他只能发乎情止乎礼。
段楚瑜近乎贪婪地看着病床上这个他默默关注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他知道,恐怕今后都没有这样跟她单独亲近地待在一起的机会了。
对顾念施来说,时间却过得异常地缓慢,她一方面觉得这样跟段楚瑜待在一起很别扭,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如果这事传进了宗城的耳朵里,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他那人,在这方面特别小心眼,原本他就老是介意她和段楚瑜接触。
大概十五分钟后,张宛如回来了,顾念施暗暗舒出一口气,马上出声赶人:“学长,不耽误您时间了,您快去忙吧。”
段楚瑜从座位上站起来,轻声道:“好,你注意休息。”
张宛如亲切地说:“段医生,等念施平安出院,请您去家里做客,好好答谢您对念施的救命之恩。”
段楚瑜恭敬地回:“举手之劳伯母不必客气,我先走了,过几天,再过来看她。”
张宛如一脸慈爱道:“好好好,顾医生慢走。”
房门关上,不等张宛如开口,顾念施便道:“你是故意出去的。”
张宛如见心思被戳破,便直接道:“我听程夏的意思,这位段医生是喜欢你的,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