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瘦瘦的,修长白皙,带着一丝丝凉意,渗进了她温热的掌心。
宋鼎鼎以为他想做什么,身体一下便紧绷了起来,像是被拉紧的弓弦。
可她等了许久,也没等来裴名的下一步动作。
不知为何,她恍然之间,却是想起了很久之前,她初次遇见裴名时的那一夜。
裴名要打地铺,让她睡在床上。
但她心里害怕,半夜时又不慎滚下了床,她为了止住心里的恐惧,也是如此小心翼翼的牵住了他的手。
倘若那时,她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寻求到一丝安全感,才会攥住他的手。
那现在呢?
裴名也跟那时的她一样惶恐不安吗?
宋鼎鼎不敢继续深想下去。
她的手在被褥中,紧紧捏住被角,指尖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红。
两人便面对面的躺着,一如多年前初见之时,两手相握,沉沉睡去。
只是,宋鼎鼎到底是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给裴名一个答案。
翌日清晨,裴名静悄悄的离去。
临走前,他为宋鼎鼎掖好了被角,特意走到院子里叮嘱了那两个女子:“她难得睡得沉,你们莫要吵醒她。”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天黑之前,记得叫厨房给她送些汤药补补身子。”
他今日与白洲约定好,要与裴渊换回心脏,待到白洲一切准备就绪,大概明日黎明之前,他便能重新变回正常人。
一想到此处,裴名却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迈步离开了院子,与此同时,本应该熟睡的宋鼎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昨夜和衣而眠,起身也只是穿了绣花鞋,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便走了出去。
“我与白绮约好,今日小斟两杯。”
守在门外的两个女子还未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句,便见宋鼎鼎随之走出了院门。
她们见识了府主对她有多上心,也不敢加以阻拦。
只是心中忍不住疑惑,明明方才府主还说她睡得沉,让她们不要吵醒她,怎么转眼之间,她却是已经醒了。
两人面面相觑,见宋鼎鼎已经走出了老远,也顾不得多想,只能快步追了上去。
原本那年长些的女子,还担心宋鼎鼎在耍什么花样。
但就如同她对她们所说的那样,她进了白绮的院子后,没过多会儿,两人便一同去了神仙府的后花园。
白绮让下人备了酒和糕点,两人在后花园的亭子里,一边闲聊一边对饮,从早上一直说笑到下午。
那准备的酒水是桃花酿,酒水入口甘甜温和,但架不住宋鼎鼎喝的有些多,只两三个时辰便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白绮命人将宋鼎鼎送了回去,将她安顿好后,便离开了院子。
见宋鼎鼎在屋子里睡得沉稳,两女子稍稍放下心来。
一直到傍晚时,那年长的女子提醒年轻的女子:“莫要忘了府主的吩咐,你去叫厨房炖些补身子的汤药来。”
许是想起什么,她又补充道:“再炖些醒酒汤来。”
年轻的女子应了一声,便小跑着去了厨房。
原本神仙府内是没有厨房的,还是先前那前任神仙府府主白洲将他夫人掳来时,专门为他夫人打造的。
她手脚麻利,不过半个时辰,便从厨房端来了熬好的参汤和醒酒汤。
天色已经微微暗下,年长的女子见宋鼎鼎沉睡到现在还未醒来,犹豫过后,惦念着裴名的吩咐,还是推开了房门。
她小心翼翼的轻换了一声:“夫人?”
宋鼎鼎没有回应,寝殿内寂静如坟。
女子迟疑着,缓缓走近床榻,又连着唤了两遍:“夫人……”
见她迟迟不应,而且店内又安静的如此可怕,女子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女子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将侧躺在床榻上的宋鼎鼎身体扳正过来。
当她的手触碰到宋鼎鼎冰冷的身体时,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夫人?”
女子一边唤着,一边哆嗦着,朝她的鼻息间伸出手去。
她抖如糠筛的手指,只在鼻息间停留了一瞬,女子便脸色煞白,忍不住尖叫起来:“死了,夫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