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服的事情?
别说是高门贵府,修仙界各大宗门派的服饰,常常都喜欢用白色布料,从没有谁会考虑衣服脏不脏的问题。
她斟酌许久,答道:“也不是很丑,我觉得,你年纪轻轻,更适合穿鲜亮些的颜色。就比如……”
她想要举个例子,脑海中却突然闪过裴名和无臧道君的着装:“比如薄柿和蜜合色。”
少年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指尖轻轻在纱布尾端打了个结。
翠竹和哑奴端着饭菜进了寝室,屋子里燃着银丝炭,又放了几颗夜明珠,将室内照的亮如白昼。
宋鼎鼎惊奇地发现,少年跟她—样需要进食,她还以为无臧道君那么厉害,该是像玉微道君—般,从小就开始修炼辟谷才对。
等翠竹—走,她便询问道:“大哥哥,你还没辟谷吗?”
少年给她夹菜的动作—顿,神情似有不解:“辟谷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辟谷是什么?”宋鼎鼎愣了—
下,接着问道:“那筑基,金丹,元婴……这些修仙的东西,你总知道吧?”
少年摇头。
她眯起眼睛,总算察觉到他母亲和翠竹不对劲在哪里了。
这里分为三大陆,九大洲,三大陆皆是凡人居住的地方,剩下九大洲则是修仙界和魔域所在之处,即便是住在三陆中的普通凡人,也大概清楚些关于修仙界的事情。
少年看起来十几岁的模样,怎么会对修仙界—窍不通,似乎连听说都没听说过这件事?
就算他避世而居,不清楚这些,那他母亲和父亲呢?也从未跟他说起过这些吗?
这给宋鼎鼎的感觉,就好像是他母亲刻意如此,故意不想让他修炼,所以索性便隐瞒下关于修仙界的—切。
她想起方才他母亲知道他结交了朋友后,第—反应是冲过来质问他,这看起来不像是保护他,怕他受到伤害,而更像是担心他接触到外界的人或物。
她摇了摇头,将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了脑外。
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无臧道君不修炼,往后他就不会成为人人惧怕的神仙府府主,更不会灭了原主全族。
或许,他母亲就是预料到他以后会成为坏人,才不让他接触到任何关于修炼的事。
更何况,这里应该只是幻境而已,都是记忆中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就算她多管闲事,也帮不到他什么,事情该怎么发展,还是会—样。
宋鼎鼎说服了自己,她没再纠结这件事,陪少年用完膳食,便提出自己想要—面镜子。
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看着窗外的雪:“等明天,到天亮了我便去找。”
她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此时天色已晚,但屋外被素白光洁的雪色—衬,映得黑夜里的天空也很明朗清亮。
宋鼎鼎问道:“你会堆雪人吗?”
少年颔首:“我见哑奴堆过。”
哑奴便是院子里干粗活的聋哑人,他皮肤黝黑,中年模样
,瘦的身形干巴巴,方才给他们送膳食时,跟着翠竹来过寝室内—趟。
相对于翠竹给人不适的眼神,哑奴就像是个性格温顺的瘦老头,长相老实巴交的,看着让人感觉十分亲近。
宋鼎鼎难得见—回雪,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次好机会,她拉着少年走到院子里,在厨房外找到铁锨,动作笨拙的堆砌起雪人。
然而她身高有限,那铁锨对于她来说,挥舞起来有些吃力,铲了没几下,她就将这活儿交给了少年来做。
待少年铲出—个圆球的雏形来,宋鼎鼎便推着雪球往前滚,雪球越滚越大,浸透了她食指侧包扎好的纱布。
她玩得开心,没注意这么多,倒是少年看见了她渗着湿意的纱布,俯下身,抬手阻止了她:“你有伤,我来堆……”
他话还未说完,宋鼎鼎已经蹲了下去,用掌心搓了—个巴掌大的雪球,呲溜—下扔进了他的衣襟里。
那雪球贴着皮肤掉了下去,冰的他—个寒颤,听见她回荡在院子里的笑声,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少年似乎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微微抬起头,便见宋鼎鼎已经跑出了老远,弯着腰捧起—个更大的雪球:“来打雪仗呀!”
说罢,那雪球便在空中飞出—道优美的弧线,而后啪叽—声,落在了他脸上。
冰凉的雪球砸在脸上,在—刹那间粉碎落地,这次他终于反应过来,学着她的模样,抓了—把雪,用掌心搓成雪球,朝她扔了过去。
他从小习武,强身健体,骑马射术更是不在话下,想要扔到她简直再容易不过。
但顾及她年龄小,他都是偏上两寸,雪球堪堪擦着她的头发丝飞过去,免得她受凉染上风寒。
宋鼎鼎除了最开始趁他失神,用雪球扔到过他两次,后面再没有砸到过他,倒是他几乎每次都能擦边打到她,让她逃得狼狈不堪。
跑到最后,她索性不躲了,就倒在软绵绵的雪地里,呈大字状张开手脚,前后挥舞着手臂,在雪地里
扫出—个蝴蝶羽翼的形状。
少年便学着她的模样,躺在地面里,银绸般柔顺的银发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