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给我打工,我是不会追究的。”
白茜羽耸了耸肩,“那么,我的奖金呢?”
“很遗憾,你弄错了我的任务,你没有接近岳老板,所以……没有奖金。”他摊了摊手,喝酒。
“喂喂喂,别这么小气啊……”白茜羽格外积极地争取自己的权利,“我知道你给我这个任务的意思,不就是成为岳老板的女人,粘在他的身边,打听他的一举一动吗?可殊途同归嘛,我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完成了而已。”
“是吗?”
“你让我接近岳老板,是想让我借此调查金雁儿的死吧?不,或者说,你其实是想让肖然去调查金雁儿的,只是,你很聪明地转了几道弯,先将任务派发给我,再将肖然塞过来做我的搭档,这样,一切就顺理成章地进行了,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的脸色依然很红,可是语气却格外冷静。
汽笛声响,谢南湘望着远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白茜羽继续道,“你原本打算我在岳老板的身边,可能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从蛛丝马迹里发现他与金雁儿曾经的故事,可是你没有想到的是,我只见了一面,岳老板就将这件事对我全盘托出了,是不是?”
谢南湘沉默了片刻,风呜呜地吹着,空旷的天台上一时没有人说话。
然而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忽然回过头看向白茜羽,无奈地笑了笑,“真伤脑筋啊……你这么厉害,我这个队长还怎么当啊……”
他知道白茜羽不是普通的女子,忽悠普通人的方法对她不起作用,可是她对于这种事强大的直觉、敏感以及逻辑能力,的确是让他有些头疼了。
“我对你这背后的原因不感兴趣。”白茜羽也笑,把刚才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放心,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你好好给我发奖金,我是不会追究的。”
她这番话的意思当然不止是炫耀自己的聪明,而是一种摊开手掌的“投诚”——她如果什么都憋在心里不问,久而久之,是很容易令双方心生芥蒂产生隔阂的一件事。
她没有将谢南湘看成可怖的特务,而是某种合作伙伴,而对待合作伙伴,白茜羽一向的准则是:与其提防外敌时私下还要互相猜忌,不如先展示自己的诚意,这更有利于接下来的合作。
“真的?”
“真的。”
“看在你这么信任我的份上,告诉你一个消息。”谢南湘目光一敛,很快转移了话题,“华懋饭店的事没有结束,只是暂停了,因为有一部分人认为或许可以换一种和平的方式,但是傅家那位老爷子似乎没有被说服的意思,所以……计划还会被重启。”
白茜羽也很快地跟上了他的思路,“需要我怎么做?”
他的话让白茜羽的心咯噔了一下。但她与谢南湘是同一类人,思路敏捷,逻辑清晰,听到不利消息的第一反应不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而是迅速思考下一步该制定怎么样的计划,才能反败为胜,至少也要减少损失。
谢南湘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防得了一次,防不了接二连三的明枪暗箭,所以,我的建议是……退。”
白茜羽沉默片刻,点头,“我会去想办法劝他的。”
“用处不大。我们能看清楚的事,那位老爷子也很看得清,但他处在风口浪尖,无数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一退,那就会有很多人跟着他退,他一退,那很多人就再也没有了抗争的信心,所以,他不想退,也退不得。”
白茜羽心中一沉,她听明白了谢南湘的这番话。
“有意义吗?”她问。
仅仅是为了这样一个理由,就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吗?
“谁知道?”谢南湘望着远方,淡淡地说,“我们现在做的事,说不定也没有什么意义。”
雨后的夜,高阔的天空没有了往日低垂的铅云,星星遍布,微冷的风卷着落花和尘沙,白茜羽俯瞰着脚下的这座城市,心头有些茫然。
有意义吗?
往下看去,她是如今上流社会新晋的交际花,无数人打破头想要与她饮一杯茶,收到的感谢和馈赠足以让她奢侈地用到公元两千年,金钱、名利、爱情,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想要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作为一个曾经从直隶来的旧式深闺妇女,那会是一个最完美的happy ending。
可往上看去,她便是行走在黑暗里的孤独夜莺,危机四伏,处处杀机。或许有一天就会死在敌人的枪口下,或许做个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孤家寡人,而后世的历史上,永远也不会留下她的名字。
沉默中,她忽然发问,“不知道意义何在,就不去做了吗?”
谢南湘一怔。
大概是冷风吹久了,白茜羽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认真地说,“不去做,又怎么知道有没有意义?”
夜色笼罩之下,谢南湘漂亮的脸上很少见地出现了有些错愕的表情。
然后,他忽然笑了,他脱下外套,“哗啦”一声兜头罩到她的身上,“没想到,我的下属竟然还是一个可爱的理想主义者。”
“那些做梦的人背对着清醒的世界。”白茜羽理了理弄乱的头发,很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