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糕呀!”唐糖开心地坐在桌前, 晃荡着小脚丫, 期待地看着自家娘亲亲自端过来的冰酪牛乳糖糕。
钱茜茹嘴上念叨着不让唐糖吃太多甜食与冰的东西,但转头去做饭的时候还是顺手给唐糖做了一碗她最爱吃的冰酪牛乳糖糕。
用牛乳加糯米粉做出的雪白又软糯的糖糕,淋上一层混杂着果汁冰沙与牛乳的冰酪, 舀一勺吃入嘴中,冰凉又软糯的口感是最美好的享受。
眼见唐糖吃得一脸满足, 钱茜茹脸上的笑意便没消下去过。
她给的只是半个巴掌大的一小碗,唐糖三两口就吃没了。
吃完后意犹未尽的唐糖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娘亲,大眼睛强烈又期盼地传达着一个意愿:还想再吃!
可惜, 这次钱茜茹没再惯着她,而是强硬地拿走了碗,转而塞了一碗灵米饭给她。
“先吃饭, 吃完饭再吃别的。”她如此轻哄道。
其实大人这句话都是骗人的,小孩子真被哄着吃完了饭,哪里还有胃口再吃别的?
只是唐糖是个听话的孩子, 娘亲让自己吃什么就吃什么, 乖得钱茜茹恨不得再将她拥入怀中揉一揉。
今日的晚餐, 只有唐糖与钱茜茹母女二人, 容御与赫连明月是不来的。
赫连明月只是容御的徒弟,并非儿子,未来师娘一家人吃饭,他无所谓来不来。
而容御倒是想来,但是考虑到唐糖的接受度,钱茜茹还是让他这几日先莫要经常出现在唐糖面前, 让她缓缓。
自觉受了委屈的容御连饭都不愿吃了,直接回去书房处理宗门事务。
对此,钱茜茹全然无感,她如今一心扑在失而复得的女儿身上,哪里有闲心去搭理旁人?
母女两个和和乐乐地吃完饭,又亲亲密密地睡在了一起。
临到睡前,钱茜茹才有空好好打量一下女儿这六年来的变化。
其实唐糖除了长高了不少,外貌上的变化并不大,依旧是那副精致可爱,稚气未脱的模样。
她长得像极了钱茜茹,母女二人站在一起,就犹如出自同一雕刻大师之手的雕像一般,不说一模一样,但至少像了个七八分。
铺满了柔软蚕丝被褥的拔步雕花大床上,唐糖舒服地窝在自家娘亲香香软软的怀抱中,小手紧紧揪着娘亲的衣裳,闭着眼睛,本想就这么睡了,却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开口道:“娘亲。”
“嗯?”
“我之前,其实有回家去寻过娘亲的,只是舅舅说,娘亲不见了。”说到这个,唐糖就真的满心遗憾。
她回去的时候母亲应该已经来到宗安大世界了,所以母女二人生生便这么错过,平白多辗转了一年才得以重逢。
“……你舅舅他,对娘的事,可有说些什么?”钱茜茹沉默片刻,低声道。
“舅舅给我道歉了,说对不起我,也对不起娘亲。”唐糖实话实话。
钱谦义在看到唐糖的那一刻,是惊喜夹杂着愧疚的,他愧疚于自己当初对妹妹提议的忘记孩子,重新开始,可若是时光能重来一遍,他兴许还是会做出那种选择。
因为在他看来,外甥女,并不比自己的嫡亲妹妹重要。
这一点唐糖可以理解,人都是有亲疏远近的,舅舅只是做出了以他的情感立场为出发点的选择。
若是让唐糖在云寒与舅舅之间选一个,可能唐糖会在抉择中痛苦,但她最终一定会选择云寒,这就是个人感情偏颇,无关对错。
道理大家都懂,可这并不代表钱谦义的愧疚会减弱半分,所以在唐糖回家之后,钱谦义曾经当着唐糖的面,郑重地向她道歉。
连带着她母亲的那一份。
对于钱茜茹的失踪,钱谦义是全然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觉得是自己没有坚决拦住妹妹,才会令她与外甥女一样,一去不复返。
所以,在唐糖还未回去的这些年,钱谦义其实一直都活在自责之中,从未有一刻解脱。
“你舅舅他……只是太关心我们了,糖宝不要怪他好不好?”
听完女儿所诉说的一切,最终钱茜茹也只能无力地为自己的哥哥辩解。
她认为兄长企图‘舍弃’唐糖保全自己的想法伤害到了孩子,但因为兄长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所以她无法责怪他,如今也只能自私地要求女儿选择原谅。
“娘亲在说什么呀?我从来都没怪过舅舅的。”唐糖奇怪地抬头看了自家娘亲一眼。
“这其实很简单呀,就跟我喜欢吃糖豆和糖糕,但是娘亲不给我吃太多,只让我选一样的话,我会选择糖糕一样。只是因为我更喜欢吃糖糕,所以就选了糖糕。”
只是因为更喜欢糖糕,所以选了糖糕。
此话一出,不仅钱茜茹愣住了,就连唐糖自己也是呆了片刻。
莫名地,一股玄之又玄的气场将她笼罩于中间,她的意识飘飘渺渺,似乎脱离了身躯,独自远去,来到那璀璨的星空之中,伴随着风儿一起畅游。
察觉到女儿的异状,钱茜茹瞬间被惊坐而起。
她惊愕地看着女儿如今的状态,险些没懵掉。
她家糖宝这是——顿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