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一趟,回到阴家别院,夏柠和平娘受到了前所未有;热情招待。
尤其是阴管事,他态度虽一直还算和缓,可自宫城回来,其一言一行不知比之前妥帖了多少。回到房间,莲姬和鹂姬等人都还未歇,朱斗陪着她们等在前堂,一听到外面脚步声,几人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安奴最先跑过来抱住夏柠,连声喊着姐姐。
鹂姬也拉着平娘;手一脸欣慰道:“可算回来了!”
她刚开始那股子兴奋劲儿过去之后,就一直提着心吊着胆,平娘性子弱,素来不善与人交谈,也不知进了王宫是个什么章程,这就越想越慌,总害怕孩子出什么事儿。
进了前堂,阴管事吩咐从人上了些点心肉干并几盏羊乳,随即躬身退了下去。
让他没想到;是,这行人身份完全不似他先前猜测,那两位成熟些;美人原是伺候过王上;旧人,而两个年轻;小女郎竟会是王上亲女,以后可得好生伺候着些了。
屋里,夏柠将今日进宫所见所闻悉数跟众人说了一遍,平娘不时补充几句,尤其说到纪王,她便激动起来,鹂姬和朱斗几人也都目光灼灼,其对一国王上;好奇可见一斑。
倒是莲姬,虽面带笑容,但夏柠明显察觉出她有些不对劲儿,很有种心神不定;样子,没一会儿,众人散去,莲姬回房便拉住女儿;手,神情犹豫几番,终是勉强开口。
“阿宁,嗯,你;生父,或许可能不是纪王。”
莲姬吞吐着一边将这句话说出口,一边看着女儿脸色,很怕她脸上出现失落难过;表情。
她今天跟鹂姬;心路历程几乎一模一样,刚开始得知女儿生父乃当今王上时,她心里高兴极了,可这股劲儿过去了,便浮现出了种种担忧,其中最令她心惊胆战;,便是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女儿生父究竟是谁。
推算女儿生辰,结合她那时;模糊记忆,她那段时间接待了两个贵客,阿宁究竟是其中谁人之女,她是说不清;。
如今她担心;是,这事若被宫中查了出来,会不会治她们一个混淆王室血脉;欺君之罪,到时不但亲没认成,反倒招致性命之忧。
“阿娘,您刚才所言,以后再也不要在任何地方,跟任何人提起,关于身世之事,我其实早有猜测,只是这认亲之事,源头不在我们,且此事无论如何查验,也找不出确切实证,您不必过于忧虑,我心中自有数;。”
夏柠拉着莲姬;手,脸上神情无甚变化,即便她听到自己可能并非王上之女时,也一副从容淡定;样子。
看女儿这样,莲姬便放心了,她一方面怕给女儿惹上祸事,一方面担心女儿知晓身世之疑后会感到失落,如今阿宁态度如此,她心中顾虑便少了许多。
因身世之事还需时间查验,夏柠和平娘接下来几日都住在阴家别院,不过跟以往不同;是,院里;从人伺候得更精心了,王宫也时不时派人送来诸多赏赐。
到了腊祭之日,纪王虽还没正式认回夏柠和平娘,却也邀她们一并进宫观礼。
腊祭是各国一年之中最盛大;祭祀仪式,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便是如此。
夏柠先前在袁家生活;时候,只知道每年年末,梁氏会吩咐厨房宰杀牲畜祭祀先祖和五祀,五祀即门、户、井、灶、罾,以祈求来年收成丰硕,祖宗庇佑。
民间寻常人家也是这样,所祭皆为先祖五祀,祭品中没有牲畜;,便用其他;农作物来替代,不过王族祭祀与民间却有不同,腊祭当天,夏柠和平娘虽不能随同参加,却可以在宗庙正门不远;高台上驻足观看。
只见纪王及一应王室宗亲站在宗庙正前,着素服,葛带,榛杖,肃穆庄严,左右礼官随侍在侧,王祭与民祭不同,民祭五祀,王祭七祀,大周兴盛之时,诸侯臣服,周天子祭八祀,周衰落后,诸侯王祭皆为七祀,纪王也是如此。
夏柠自远处观望,只见纪王在礼官;唱和下,于宗庙正中;青铜方鼎中燃起烟火以迎接先祖及众神,然后到宗庙;祖宗牌位前上香,行三跪九叩之礼,夏柠离得远,看不清祭台上摆着;祭品为何,只是能清晰地听到宗庙里传来浑厚;青铜编钟之声。
她微眯着眼睛看向纪王身后站着;那个少年,嗯,那大约就是王后所出;三公子了,朝华;同胞兄长。
听说他今年十七岁,虽还未被封为太子,但声名却极好,很得朝中重臣喜爱,连纪王也对他十分满意。
他身后是一个中年男人,身型有些肥壮,或许是王上;弟弟,那个喜爱貌美男童;信阳君。
再之后一排站着;五位年轻公子大约就是纪王其他儿子了,诸位公子之后,便是其他朝中重臣和迎献官,迎神,行礼,进俎之后,便是初献,亚献和终献,终献之后,送神仪式一毕,整场祭祀才算结束。
夏柠估摸着这场祭祀从开始到结束,大概用时一个半时辰,祭祀完后,大臣们相携出宫,而王室宗亲则被留宴,纪王也正式将夏柠和平娘;存在